顾楠辰记得肖白说了一句:她是个好姑娘,我生了这种病,知道命不久矣,放心不下肖景,特意问她想用套房子换取她和肖景在一起,那姑娘拒绝了,很少有贫穷的姑娘能拒绝得了这样的诱惑的。
……
“我也并不是一开始就是富二代的,至少我认为不了,小时候我和我妈在老家跟着我外婆一起生活,我外婆在镇上的卫生院,我以为我爸就是出门打工,那时候我妈和现在很不像,不像现在这样,那时候的她是一个很好的妈妈,我有过几年很快乐的童年的。”
“当然也可能是我的童年记忆欺骗了我,后来我们来了鹏城,我爸妈结了婚,再后来外婆去世,我感觉我妈就开始变了,好像能嫁给我爸是一件非常值得炫耀的事情,可能是自卑吧,还是因为别的什么东西,会不自觉地和别人反复验证她的眼光,我慢慢地也就变成了她炫耀和验证的工具,同时也是观众,我一边厌恶一边认可,延续了她的模式,既舍不得放弃又痛苦于这样的出生,既没有能力去抢夺也舍不得离开。”
“我曾经一度过得很痛苦,别人都说我是生活在锦绣堆里,包括我妈,让我感谢她,是因为她,我才有这样的生活,我妈为了讨好我爸,在刚来鹏城的时候居,那时候我哥的妈妈还在,只不过生病了,我也不知道是谁的主意,反正我在不知情的情况下,与我哥成为了好朋友,我不清楚我哥是不是知情,直到后来他妈妈去世,我爸妈结婚,我的天才开始塌了。”
“可是没有人懂我,可能在别人的眼中,我过得很幸福,从乡镇来到鹏城,一跃而升为顾振奇的儿子,要什么有什么,我以前一边痛苦一边认同,过得糊涂而痛苦,为了迎合我妈,我甚至放弃了我从小就有的做一个医生的理想,啊,也不全是放弃,而是把我的理想变成了工具。”
“我不认同我妈,但又上了医学院,但也没考上我想要的学校,没有真的继续我的理想,它成了我和我爸妈博弈的牺牲品,直到遇见你。”
顾楠辰看着王慧安的脸,心底越发柔和。
“我在想,可能就是命运吧,冥冥之中有定数,让我会看到你,一切是那么刚刚好。”
顾楠辰对此无知无觉,“在那种奇怪的关系里,那么长的时间,我时而自大时而自卑,时而觉得自己没有错时而觉得自己罪孽深重,我觉得烦躁而痛苦,但从来没有想着离开,我好像被定住了一样,那只被关在了玻璃罩里面的苍蝇,对于玻璃罩的消失无知无觉,没有想到过离开,是你说的不要只看到贼挨打而看不到他吃肉,我忽然惊醒。”
“我其实就是一直在重复我妈的路径,一边自卑于我的身世一边得意于我的所有,我想亲手斩断这个链条,从我这里,不能再延续下去了,我得到的已经够了,不管是好的还是不好的,从此我应该要走我自己的路,于是我就来找你了,鼓足了我所有的勇气。”
“从前我一度以为我妈是非常爱我的,后来其实也有模模糊糊地意识到,可能她很多时候是把我异化成为砝码,但这种认知太痛苦,我既没有勇气抗争脱离,也没有办法认真去融入,所以你刚刚骂我的那些话,也是没有说错,过去的我确实有你想的那些……”
“但是,我是真的……。”顾楠辰看向王慧安,目光灼灼。
“我是真的慢慢地被你吸引了,你身上有一种反差,或者说我没有见过你这样的女孩,我记得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是在亚东爸爸办公室,我承认有先入为主了,以为你是愿意的……不,以我当时的偏见,应该是认为你是刻意的,所以可能,也不能说可能,是确实当时有将某种情绪投射到你身上。”
“第二次见你,你可能不记得了,酒吧里……再第三次,就是你救了成茵……再后来的夜场、商场……你给我的感觉,反转太多了,我想当时我很早就有被你吸引了,至于是什么时候喜欢上你的,我没有办法判断,或许并不仅仅是简单的喜欢,你身上有很奇怪的组合,又勇敢又懦弱,不,不是懦弱,是一种生存的技巧,让我好奇,是什么让你会长成有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