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如今,他放下了是吗?
容易,会喜欢那些和他一样年轻、一样充满活力,一样爱笑的年轻人对吗?
他这种刻板无趣的人,果然留不住那个少年对吧。
这一天,慕容清音在猿鹤亭坐了一夜,怀中抱着那几幅卷轴,一夜无眠。
收到这几卷图画,慕容清音试图放下。
他对容易不过是僚属护卫的责任,是守护的责任。
可是如今容易不需要他守护了,他对容易没有责任了。
容易身边有了那么多漂亮的小郎君,他总会找到更适合自己的人共度一生。
可是那个人不会是他了。
章和三年的除夕之前,慕容清音整理了行囊,远上漠北,一人一马一剑,除了随身的银钱,和汇通银楼的身份印信,就只带了那三幅卷轴。
行至祁连山下的时候,慕容清音收到了第二批画卷。
他不知道皇上怎么弄到他的行踪的,但是对于送过来的画卷,他是感激的。
他离开了一个月,可是容易的脸在他的脑海中越来越清晰。
白天还好,他能够给自己找点儿事情去做。
可是到了晚上,夜深人静,他只能打开卷轴,看着画卷中的少年,轻轻摩挲着画卷中的人,缓解自己的相思之情。
第二次送来的五幅画卷,每一幅都是艳丽的色彩。
白雪红梅,身着绛紫色蟒袍的少年站在漫天烟火下,一个高挑的人影,撑着把红纸伞站在少年身边。
两道背影,看的他的心仿佛被什么重重地砸了上去,痛得不能呼吸。
那另一道身影,本该是他。
慕容清音捂着心口趴在桌上,高大的身躯蜷缩成一团。
痛,太痛了。
青年怀中抱着几卷卷轴,一人喝了半夜酒,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睡过去的。
等他清醒过来的时候,桌子下横七竖八的歪着几个酒坛。
房间里空荡荡的,只有他,和满地空酒坛。
颓靡了三个多月,他终于明白了自己的心。
什么责任,什么习惯,什么规矩!
那少年是他的,是他从五岁一手带大,眼看着长成了芝兰玉树的。
若说三年前,他对容易还是只有主仆情分,可是后来的三年里,那爱笑爱闹的少年,早就已经一点点把自己刻进了他的骨血里、融进了他的灵魂里。
那种感情是霸道的、蛮不讲理的、独占的。
没有哪个侍卫会希望主子非自己不可,也没有哪个侍卫离开了哪个主子会死。
也没有哪个侍卫在离开主子之后夜夜不能入眠,只能抱着主子的画卷偷半刻安宁。
可是离开了容易,慕容清音心疼的要死。
他锦绣的人生一片惨淡。
容易,那个会笑着喊他哥哥的少年,带走了他的人生所有的颜色,让他的生命里从此只余灰暗。
慕容清音决定回京。
容易曾经在他身边苦苦守了三年,是他不懂事儿,浪费了少年的情意。
如今,换他去追那个少年。
容易能做到的,他也能做到。
只要那个少年还肯要他,从此往后,他的生命里只有他一个。
不会有三妻四妾,不会有娶妻生子,只会有他,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