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易默默地把剩下的抱怨咽了回去。
一个勇于承认自己不是好人,并且看起来对此引以为傲的人,他还是乖乖听话,比较容易活下来。
毕竟要追媳妇儿,首先得有命啊。
慕容清音那双皓月般清冷的凤眸里当真是没有一丝柔情:“你若怕吃苦,现在就回宫当你娇生惯养的皇太子去。”
容易想哭。
容易哭了。
好看的少年挂着泪珠的样子,就像是亭亭清莲滚着露珠,有一种空灵而又清澈的美,纤弱柔和。
容易哽咽着:“小皇叔,我为什么非要学这个啊?”
“我是储君,我身边永远不缺护卫,我再学也不可能超过他们。”
少年出声为自己辩解。
作为储君,他的主要任务是治国,不是打架斗殴。
容易生的本就俊美,是一种超脱了性别的美。
流泪的时候,更是带着别样的风情,让人不忍苛责。
可惜,慕容清音不解风情。
青年看他一眼,冷笑,对梼杌和身边的侍卫道:“梼杌孟极,你们俩同时攻击我,给殿下开开眼。”
“是,王爷。”
“是,爷”
两人答应一声,一前一后同时出手。
梼杌的功法刚硬凶悍,孟极的招数阴诡莫测。
唯一的相同之处是两个人下手都没有保留。
两个人三把剑,没有一招放水的。
容易看的胆战心惊。
然而很快,他便从胆战心惊成了目瞪口呆。
两人在慕容清音手下走了不过二三十招,就先后败落。
梼杌被一脚踹飞,下一刻,慕容清音手中的枪尖指在了孟极咽喉间。
慕容清音收起枪,回头看了容易一眼:“你觉得,他们俩和你的护卫比,武艺如何?”
“天壤之别。”容易喃喃地说。
梼杌和孟极,是他的护卫永远攀不上的天穹。
慕容清音将手中的长枪丢给刚回来的梼杌:“所以,本王能做到,你凭什么做不到?”
容易想跪下给慕容清音磕一个。
他真的做不到啊。
何况他都十五了,过了练武的最好年纪了。
慕容清音带着他往演武场里面走,一面走,忽然开口问道:“《政论》讲为君之道,为君当有十思,都是什么?”
“啊?”容易呆住。
不是,不是说带他出来习武吗,这怎么还考核上他的功课了?
慕容清音停住脚步,脸色更冷:“记不住?”
“能,能记住。”容易慌忙回答。
“思知足以自戒,思知止以安人,思谦冲而自牧,思江海下百川,思三驱以为度,思慎始而敬终,思虚心以纳下,思正身以黜恶,思无因喜以谬赏,思无因怒而滥刑。”
“凡此十思,简能而任之,择善而从之,垂拱而治,不言而化。”
少年流利地回答。
慕容清音的脸色这才好了一些:“不错,课业还能记住。”
容易悄悄地松了口气。
呜,小皇叔比太傅可怕多了。
慕容清音看了一眼容易,冷笑:“容易,本王是个将军,也需要读书,你是储君,也不能不习武。”
好嘛,合着在这里等着教育自己呢。
容易垂头,在心中默默为自己点了炷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