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到了镇上,宇天明才意识到在民国时期的风寒,到底是多么严重的事情。
只见在萧瑟的秋风里,家家户户几乎都屋门紧闭。偶尔有一户两户开门的人家,也都是抬着担架一般的竹杠床,急急忙忙地奔医馆而去。
“情况确实很不妙呢……”
走到街心之后,阿饶来回打量着两边街道,寻找自己父亲的小药铺。可一直这样寻了五分钟,她也还是一脸焦急的无所收获。
“会不会来错对方了?”
宇天明在一旁提问,却听见阿饶很明晰地回答道:
“这里的街头有个红顶钟楼,我不会记错的。”
“嗯。”
宇天明不再怀疑少女,转而开始更仔细地帮忙寻找。
等到他挨家挨户走向街侧之后,他才终于在两块联合起的牌匾里,看见了一点“饶氏药铺”的字样。
“阿饶,你看看,是不是这个?”
少女也紧追而来,透着两张牌匾的缝隙端详着,然后惊奇地呼喊:
“是的是的!可为什么?”
“被鸠占鹊巢了呗。”
宇天明抬头又看向外面的牌匾,轻声向阿饶询问道:
“陶吉典当铺……这个陶吉你认识不?”
“不认识……”
阿饶正在努力回想起有无这号人物时,身后就传来了一个粗糙的男声:
“陶吉?阿饶小姐,如果是我认识的那个陶吉,那我可以试着沟通一下。”
宇天明听着身后的男声,便扭头看了一眼那个黑帽男子。随即,他又转头向阿饶轻声询问:
“他是你的谁?”
“他是我姑奶底下的一个人。我也是今天刚认识他。”
“那你怎么确认他的身份呢?”
“他有姑奶的信笺。”
宇天明点头。然后阿饶对着黑帽男子应允道:
“那就麻烦胡叔叔了。”
于是就在胡叔叔敲开典当铺房门,紧接着被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头一顿吹胡子瞪眼之后,这个男子带着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走了回来。
“好消息是,陶吉是我认识的陶吉。但坏消息是,他不愿意出让店铺,而且他坚称这个铺子是他用正当手段购置而来的。”
“这好消息约等于没有好消息……”
宇天明用偏现代的方式嘀咕了一句,便拍拍手道:
“我来看看他的当铺。”
阿饶和胡叔叔都用诧异的眼光看向他。几秒过后,少女翻找了一下身上的口袋,从中掏出了几块碎银,说:
“我们一起去求求情,能给个机会买点药就好了。”
“你就这么几两碎银,连这都用了,又该如何经营下去卖药?我来帮你盘他一下。”
宇天明哂哂一笑,从地上随意操了一支木棍,走进当铺之中。于是就在几声怒吼以及一阵噼里啪啦的声音后,那个白头老叟就灰溜溜地抱着一个匣子走了出来。
“搞定了。租期有三个月,应该是没问题的。”
宇天明不紧不慢地走了出来,朝二人接着回复道:
“十典九假,押你老鸨。官大一级,压死个人。他既然张口闭口正当买卖,那便是此地无银三百两——我本想今明儿熬上几天再给他招走,没成想唬他一遭就老实了道。”
听得宇天明开头的荤话,阿饶面色不禁一下通红。
而胡叔则是连连疑惑地捏着下巴思考,最后点头讲道:
“既然阿饶小姐你有了住处,那我就先回去向姑奶汇报了。”
“嗯。胡叔叔,你多保重。”
告别完了胡叔后,阿饶终于是推开了这面阔别已久的屋门,走进了铺面内。
感受着里面熟悉而又陌生的味道,阿饶加快了呼吸,观望起四周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