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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三章 特别侨批

我悠悠接着说道:“至于道上的另类人肯定会有,如个把见财起意的人,那都是没规矩的坏种,得会随机应变,见招拆招。”这一句,根本没往他俩心里去,我心里话:他们就是专门对付世间的另类人,特别是姿娘子,她可是从南洋回到潮汕地的,想问的只是最近状况。”我拉长声调:“那在南洋的潮汕人最近蹚出来的一条侨批路,我想两位都知道吧,我是从那里回来的,我也介绍一下,从安南北到粤西地段,原来那里有班轮按时开,不对班轮时辰,也有一些帆船私下载客,得找熟知的船老板,船上没有陌生人,预防海盗装扮船家还是旅人。老爹和我以前走侨批就是从安南北那里搭船来的,上了岸以后,往潮汕地过来,一般都是国统区,还有三不管区域,自己小心点,就可以往东走。实在话,什么人对批脚人都是客客气气的,因为侨批人做的都是功德事,活人命的行当,连土匪也有江湖规矩,不得抢掠批信,不然,关圣爷爷不答应,就会祸及自己。饿极的饥民不守规矩,须给一餐饭钱打发,肚子不饿,人就略有规矩。日本兵侵入南洋,海路断了,不光有日本的炮舰在海上梭巡,还有同盟国许多水雷漂流海面,就不见班轮和帆船了。”

姿娘子接着问:“如果侨批路上就卡在东洋人设的关卡和界河,那怎么走?”

我是知道怎么走,可我不知道老爹搞定勇部猴王没有,是不是一路畅通。我支支吾吾的:“妹子人,你问到问题重点,现时我可怎么回答你,大道小路不难走,可东洋人设有关卡,我们批社也正在疏通。”心里话:疏通事项该是说收降才对,可黑旗兵的魔性通了佛心没有。当然我们还有最后一招,拿田潮姿小女子捏住猴王的命门,是不太道德,可还有更好的办法吗?当下田潮姿在哪,生死未卜呀,找到她阿兄没,惨烈的战场,死人比活人多,唉,我们知道有如今的需求,绑住田潮姿也不能让她找阿兄去,侨批人出生入死帮找她阿兄去,留着她在安南北给我们通路多好。可我拍拍脑壳:战场的炽热能将神仙融化,何况侨批人不是神仙。但愿竹马团座能帮田潮姿安危出把力,我们现时强烈需要她的助力。没把握送到就不收银信是行规,我仔细看着他俩的脸色说:“我们只是个小批脚的批社,别着脑袋在裤腰上走侨批,你们的来路都知道,像是这较大的买卖找名号响的批社去不是更好吗?”

“找你们帮买药材是我们经过多番仔细斟酌才决定的,你们在侨批最艰难时期都没断档,这点我们很是佩服。另外你们敢拿德彰家厝地和侨胞寄送的银信对冲,说明你们很有胆识和责任,就是对侨胞有拳拳之心,叫上你一道走番邦,我们特放心。银信和药材日本人都禁,香料特殊,味道重难遮盖,我们需根据情势和运输时时换转方式,一个目的,药材得能到达潮汕药厂,不止潮汕抗战需要,附近区域的抗日战场也要供给。潮汕白药不能停产。至于说到那大的批社,他们是规模大,有专门的客头,携带银信的水客,有短枪护批队和批脚,为掩护身份,甚至于和日资银行合作,黑白互通,红心白心不好说,一方面是爱国,一方面是利益,我们不好掌控。他们还请帮会帮忙,东西假手许多人家,丢失的风险就大。还有,他们收的银信多,也是关乎众多侨眷的生计,一忙乎就不接其他活计,我们就不好开口麻烦人家。你们在潮汕地有一定的名气,那么困难的时候都能蹚出一条侨批路来,我们特别佩服,也就遴选德彰家作为我们合作的对象。和你到南洋后,我们要琢磨一种特别方式,能把味道重药效好的物品运到潮汕来。就是日本人鼻子底下把他们的违禁物运出来。我们知道,以前一些有胆略的批脚,敢把收到的银元买了南洋香料,到潮汕地才卖掉换成银元还给侨眷,他们的胆识也是令我们佩服的。香料过船搭车,这里有什么窍门可借鉴吗。”文炫语气此时更像是买卖人,再没斯文人的客气和绕圈。他俩对潮汕侨批行业还很是了解,到我对他佩服了。

姿娘子也直来直去:“你既然看出我们身份,根据我们那边,我得称文炫兄头为领导,装斯文是他外出的习惯,他在我们那里,身份很高,我只是他的保镖。”文炫瞪了她一眼。

文文弱弱的女子是彪形大汉的保镖?怎么看怎么不像,我的目光不停打量他俩。

文炫脸色有点生硬,姿娘子不管他:“别是惊奇,德彰家是值得信赖和托付的批社,说话就直接点。”

突然的,有个想法,眼前不就两位神仙吗,或是他们就有办法。我试探着问:“既然你们都知道了我们走马帮的过往,那你们一定了解我们马帮路上还有一个潮汕裔的日籍女孩子,你们或是能帮我们找到她,或者了解她的下落,我也直接说,生能见人,死能祭拜到她的埋葬地。”

姿娘子说了:“是不是那个持有黑星旗褂子的女孩子?”我吃了一惊,他们真是有充足准备,活人砖里的秘事都了解这么透彻,和他们一定有联系,赶忙点点头。

文炫兄头问:“按要求可以去寻,人离得有点远,要费一番周折,现在实在很忙,是不是和此次下南洋有关?”我再点点头。

文炫和姿娘子耳语一阵说:“那我们叫其他人去问,可这次去番邦肯定来不及了。你同意吗?”我还是点点头。

莲姐出来嘀咕:“两个小鬼头怎么还没回来?要开饭了。”

正说着,门外一阵嘈杂,汉威先进了门,玉蓉和一位老伯居后,进门后,老伯才放了手,玉蓉使劲甩着自己的小手,恶人先告状般:“我去买阿伯的卤鹅,咱潮汕人买东西不得看看品相,先尝一下味道,老伯剁了一盘后,我就拿了一块尝尝,阿伯大呼小叫不让,不就一块鹅肉吗,至于这么小气。”

阿伯有点苦笑:“细细妹子头牙尖嘴利,说好剁好给钱的,让她先尝一块,她还不给钱,不好说她是乞丐相,偏说她是德彰家人,我不相信,名望牌匾下的家人哪,就跟她到这里来了。她还真是这家人。”姿娘子一旁笑得东歪西倒,阿伯边说着,边从竹篮里拿出一盘卤鹅来,莲妈好像失了脸面,一把拉过玉蓉来,目光冒出火说:“饥荒年,也许一块鹅肉能活一条命。”她伸出手来,玉蓉有点怕,指了指汉威,汉威拉长声音说:“食糜阿妹叫我不给的,不要怪我。”他把两瓶酒放桌面,掏出剩下的散钱和一块银元递到莲妈手里。

阿伯僵住,一会长辈疼爱小辈般:“这妹子是食糜歌阿妹,老辈爱护不够,疼惜不够,你告诉你是食糜歌妹,或是在我铺头前唱几句,要尝多少都行。不能说我小气。”莲妈递过银元去,阿伯满是歉意:“不用这么多,我临急跟阿妹过来,没带零钱找。”

“那你两天后再送卤肉来,三鸟要整的。钱够吗?”阿伯忙不迭点头。

我抢过话头:“要不,就明天送来吧,情事急。”阿伯赶忙回去准备了。莲姐把多余的钱递给姿娘子,那妹子拿起盘子里最大那只鹅翅递到玉蓉手里:“老头喜欢唱歌阿妹,我喜欢她的唇红齿白,胸中有城池,嘴边能跑车。是个好苗子,过几年就是个能办事的妹子。剩下的钱就给玉蓉买鹅脚翅。”她把散钱塞回莲姐手里。

莲姐朝我问:“真要这么急吗,你俩刚回来,人都没歇好。”

我叹口气:“战场如火情,士兵们在战场卖命,快点出药能活人命。莲姐,家中没其他事吧?”

莲姐呼出一口气:“地里的农活忙完了,其他没啥;银信该是派发完了,晚间批脚们没敲门来长短话,那就一切顺利,回执等我收齐了,下次再给吧。你俩要再下南洋,我得准备一下。你们吃饭。”莲姐急匆匆的挎上竹篮出门去,玉蓉舔了舔手指,赶忙跟上问:“莲妈等等我,我给你挎一篮子。”她从屋里拿了一只小竹篮,跑得小猫小狗般,跟在莲妈身后。我看呆了:怪不得莲姐说离不开玉蓉,这小妹实在懂人事。

文炫阿兄一脸惊喜:“你同意我们跟你去,明天就出发?”

姿娘子忙说:“书呆阿兄,这不明摆的,我赶紧洗个头去,这一路不知多久才能梳洗呢。”

我心里打鼓:“你也去吗?”心里话,你不会又是我的桃花劫,我上次马帮路,本来就不愿意阮氏琳带她闺蜜一道走,路上果然惹出许多事端。我辨识人不力,差点使田潮姿送了命,幸好七星旗褂子出现打消我的念头,不然真相明白,一辈子心痛和悔恨;接着说到阮氏琳这狗皮桃花,虽是她也帮我免除一些急难,却是好多场面塌我面子,心里多了懊恼,这次老爹叫她在家生孥子,哼,我是不相信她肚里真有红儿的。不期遇见大姿娘,是捡了条命,可受了许多惊吓,小命差点不保。德彰家见了女兵崽,惹恼了她,说要等发枪割去我舌头;唉,这都是劫难呀,我特相信,人家说我命中犯桃花,不能和姿娘人结怨,意外的事一多,预先的预想不定没用,那是走侨批的大忌。

姿娘子的脸扳起来:“我是文炫兄头的保镖,能不跟去吗。他的脑袋就是我的命,他活着,我才能活着。”一口鹅肉迸出的汁油滋滋从牙缝里溅到了她的发鬓,她只是手臂撩了一下鼻尖,手绢得不曾掏出来,继续大口喝酒。我看呆了,这妹子时而苏六娘般文雅,时而孙二娘粗犷,世间的姿娘人真不好懂。反正本质是只牛牯婆,要一道同行,少惹她才是。

莲姐一会回来,篮子里满满的都是香烛和粿品,玉蓉跟身后,小竹篮里都是鲜菓,汉威跟她说:“莲妈,剩下的鹅肉还有,酒有半瓶,我给留着。”

“乖仔弟子兄,叫上你契爸,你俩得给太婆磕个头,老人家是德彰家牌匾的祖宗仙婆,老人家是我救命恩人,我也给磕头去,既是给先人磕头,荤腥就免了吧。”

我有点惭愧,怎么就没想到回潮汕一定是得给太婆磕头,那是我安魂的必要,先人不能埋下就忘却,一肚子荤腥没礼数。唉,没讲究就不讲究,脚步匆匆,心中有思念,祖宗知诚意,荤腥长体力,太婆可是我亲亲阿嫲,天边也是一片江湖,她能体会人间的艰辛,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另外,还得例行巡礼告示:下南洋,我得请出神仙才有好运气,生意人供奉赵公元帅,帮会供奉关圣阿爷,我和老爹把黑旗军的兄弟列为德彰家的护法神仙,他们的魂儿都附在七星旗上,老爹带走七星旗,照样子在黄表纸画了一张,供在神台。

姿娘子又是文雅了:“德彰家人,我也得拜祭太婆去,大神面前,胸有馨兰,肉腥化沃泥,莲台扬高荷。”

我好像给开脱了说:“文盲不识雅妹话,一双泥腿走南洋。”

姿娘子高声接上:“黑旗拂去密林热,后人依礼长念想。”

我不敢再接了,七星旗是老爹心中的神魂,和太婆一般神圣。没曾想,玉蓉也来两句:“太婆回望有深意,划动鹅翅追娘娘。”嘴里嘟囔:“老是听莲妈提到太婆风水地,我也去给前辈磕头去,我没听说娘娘也忌荤,感谢太婆赐予我鹅翅。”

汉威接着:“天鹅池鹅只只鹅,卤味脚翅闻着香。”

妹子追着打他:“兄子无款,敢嘲笑本妹子。”

莲妈一声斥责:“玉蓉!”玉蓉马上装出一副严正的样子。“擦擦嘴巴去,把肉沫从嘴边抹干净了。”玉蓉伸出舌尖把嘴唇舔了一圈,再用袖口抹了嘴巴。姿娘子使劲憋住笑,拉玉蓉到身边一道走,汉威默默跟着,不敢再打闹。莲妈牙根咯咯响,风风火火走在前面。

我望着太婆的石碑,那生硬的石碑缺少大名正题和落款题名,和周围的墓碑格格不入,我就这事问过老爹,他一脸的茫然,老爹说道:年少青年时感受她的服侍和亲热,全然没想知道她的全名,嘟嘟嘴都叫阿娘阿娘。乡党都说太婆连同我老爹是我阿公道上捡来的,老爹也以为太婆是名义上的阿娘,蔫叔揭开这一切,那是滴血融情呀。还有那个叫什么楠楠的,去了美洲去,太婆失魂落魄般,德彰家淡然处之,这是太婆她俩的事,好像两家人般,可太婆算哪家人呢?她对老爹是不自在的亲热,而对楠楠那人,能感觉,是从骨子里的至亲之情。听老辈人说:邻居阿婶阿姨叫她先是冯家当家人,她哎哎点头答应,之后有了牌匾,又是叫她牌匾阿婶,她只是咦咦呜呜的,脸面不是太热衷。后来这一带表彰典范,镇里和乡亲都尊她太婆,直至到她下葬。急难事面前,太婆有凛然之气,正义之心,铁口铿锵,一吐沫一钉子,扶助了许多弱小的人。我阿公想名正言顺肉身相搏时,她里面穿了件太平女兵服饰,吓得阿公下了南洋。临终都不敢落叶归根。冯家牌匾代替了她的名讳,会不会她自己都忘记了自己是谁。她所不欲,勿施于她;想想,我就宽心一点,只是乡亲族谱那里该怎么交代,好歹德彰家是个名望之家,她是当家人。我恭恭敬敬给墓碑前磕了三个响头,莲姐很有规范,再递给三支香,我规规矩矩帮老爹再磕头。玉蓉和汉威脸色茫然,跟着插香烛磕头。莲姐磕完头后,姿娘子接着恭敬跪下,嘴巴不知小声叨念什么,也是磕头完毕。文炫兄头声调不大不小的:“给先烈鞠躬致敬。”他弯下了腰去。我没曾想正规人家这么正式,本来想外人就随礼随意,心意到了就行,他却是给了极高的封号:当然,太婆是拿拐杖去敲击日本兵才死的,百岁老妪拐杖敲击倭寇,这算战士战斗吗。那我潮汕人走侨批,又是算什么,外来两位神人,如是下南洋买药材,有个万一,算不算这崇高封号呢?我瞎琢磨啥的,人家是主流的意愿,咱就看着就行。突然看见玉蓉把指尖咬在嘴边,像是吃腻了鹅肉,想换个粿品口味的样子。唉,别想太多了,我们就是为玉蓉那下一辈人走侨批拼生计。

夜里,辗转睡塌,又是过了一天,早早起来,红霞消梦,莲姐已是把热粥凉好,呼噜着碗里粥的香气,莫名的,我又是想起食糜歌,人突然更坚定,拾掇完人的外在,心中满满的期盼。来到神台七星旗前,汉威已是在旁恭候,平日里,都是德彰家人添香燃烛,神台有了神秘的幽暗,慰魂的宁静。我给恭敬磕头,嘴里念叨:“七星英勇,气魄长在,鬼邪丧胆,倭寇丢魂,保南洋一路的通畅。”我刚刚起身,姿娘子和文炫兄头好像踩点来到,他俩嘴里小声祷告:“中华先驱,神圣自在,我等后来者给于致敬,同为轩辕扶正,鞠躬尽瘁,你们先行,我等追随。”这语气好像要扬起七星旗上战场,我意识到肩上的责任:那是命宁可献出,药材一定得到。

我挎上莲姐准备好的褡裢,见了姿娘子肩膀挎有水布扭成的结巴,那串里有点沉,问:“肩头可是购买药材的银元吗?”她直接就说道:“是两百购买药材的银元,药材的通达就指望它了。”

“承蒙你们看重这家人,俗话说:灯芯担久重如铁。你背着银元下南洋很是分量,既然相信德彰之家,当然也相信彰德批社,你们拿银元到南洋买药材,我们要收侨胞的银信到潮汕,那些银元和你们对冲如何?”说出这话,我很是有自信。

文炫兄头赶紧说道:“是好不容易才凑齐买药资金的,她累了,我来背,我俩轮着,”

姿娘子不等他说完,赶紧从肩上解下水布包袱,举高一点,堵住了文炫阿兄嘴巴,递给莲姐说:“我就等二马阿兄这句话,托太婆功德,我可就轻松多了。斯文阿兄心间秀,可走路盲,山山水水的,一有险情,还指望他能跑起来,他只带了一副眼镜,要是半道丟了,哪里买去?还背啥的。”

文炫阿兄嘟嘟嘴巴,我皱皱眉头:“对冲要不要立个字据?”

看出了,文炫有点犹豫,姿娘子说:“德彰一言九鼎,彰德吐沫是钉。赶路要紧,你们的命和我们连着,我的命在文炫兄身上,我俩的命在药材里,不在水布银元,不必商俗规矩了。”她的话也是开口铿锵的。

文炫还是眨巴眼睛,姿娘子冲他耳朵喊:“这一路上,大家生死相依,两百叮当四条命在,有时候,侨批也是脑袋拴在裤腰的行当,同行同命,重责在肩,省略繁琐,预交自家人,大家都安心。”我知道,姿娘子激进,兄头稳重。

来到门边。玉蓉依偎在莲妈身边,见了我们从神坛里出来,递过两份信封,朝汉威说道:“我也有两封侨批信笺,你一定给我带到。”

汉威接过嘟囔:“我是文盲,玉蓉玉指墨宝不认识。送谁去?”

玉蓉红了眼眶:“我也是文盲,爸妈的名字还认得,看个葫芦画个瓢。”

姿娘子从汉威手里接过信封,掏出信纸来,一张画有个长胡子的男人牵一女孩,一张画有一个女孩捧着一个碗递给面前的姿娘人,她眼眶也红了,两颗晶莹泪珠硬是憋了回去,她抱住玉蓉,哽咽着:“我们一定给找到你爸妈,你的侨批一定送到。”两片纸张,一句承诺,又是一份重责,心头沉甸甸。

上人好像也是忍不住,起身回家去,留着身后一片唏嘘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