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头刚到,发烧五娘赶紧停了嘴,过来挤在上人身旁。递过一瓶水说:“上人,昨天我不是要打断你的话,连续讲,是怕你累着,人放轻松点,能记起更多细节。”上人点点头:“就按意识顺序讲吧。”
我醒来时听到身旁一阵欢呼,外面大太阳的,阮氏琳端来一碗热粥想喂我吃,响姐呵斥:“还是这小姑娘来喂吧,洋腔洋气的,可她比你更像是客头厝内人。”阮氏琳横了一眼,看了看响姐的马鞭,不敢驳嘴,田潮姿的小脸还怯怯的,接过碗来,小心翼翼的吹去热气,一口口喂我,那时我真是饿了,不顾烫嘴,一碗接一碗的抹大嘴吞下,很快六七碗粥全给我喝光。
旁边那尖细嗓门嘀咕:“深山野岭,米粒比金粒还贵,就喂了不咸不淡的批脚,也没让人家留下买粮钱。”又是一声呵斥:“多嘴!”她也呵斥田潮姿:“你看他巴巴的眼神,还是没填饱肚子,都已经饿三天了,再给煮点。”
我不好意思说:“三天了?用人家的粮食,还是用咱自己的干粮吧。”
阮氏琳对我就没那么客气语调:“你顾上命就没顾上自己的干粮,那些烙饼给雨水泡过,已经发馊了。我安排给马当口粮了。”
我挣起身子说:“不行,火猫要喂比我更好的。要是它坏了肚子,不能讲话,更难医治。批脚没那么金贵,馊了大饼放点水煮煮,我能吃下。”
响姐哈哈大笑:“果然是潮汕侨批人,神仙肚子。好,吃得多好得快。不过,你到了我们草寮里,就当是我们客人,你醒了,那么你们就要上路了,不对时间不对点的,就以粥汤当酒,权当开宴,下次有缘相见,再找酒楼碰一杯。阿细,掏点肉脯给放粥里熬。加点营养,冯头,深山野谷,这就是最好的了。发馊大饼放太阳底下晒晒,去掉一些馊味,留下一丁半点怪味嚼进肚子可助肠胃动力,不至于有走道容易得的便秘。”
听到称呼冯头很是客气,有点惊喜过度,好像担心过头了。当然我不能直接称呼她响姐的,拱手行礼,学着阿细说道:“还是大姿娘波士想得周到,一锅粥下肚,人精神多了,看着草寮胜似旅途客栈。我看着泥巴糊起草梗墙,里面的草梗还是青的,闻着有股子青草的清爽味。谢谢了,好像我是第一人住的。”
响姐冲天大笑:“客头的话都是客气,别怪阿粗快人快语,你和新娘一样,第一遭住草寮。权当住新房,也是住新郎房。这里山高水清,我们正在寻找安身洞穴,毕竟过渡也得数月半载,游走山贼不想游击了,只有峻深洞穴住着才安心。大家知道,草梗树叶搭的房子那是燧人氏远古的发明,挨不了多少明天,地处半山腰,来阵台风甚至强劲山风就可能倒掉。叫我大姿娘波士,好像我回到文明的大世界里去。现在吗,波士就免了。你好歹是个带队的,咱级别同等。你叫我大姿娘,我叫你老兄头,对等。阿粗阿细他们叫我白姐姐,我还是愿意他们叫我山歌姐,斯文娘的。”
我惊呆了,响姐果真在大场面呆过,斯文盖住匪气,没遇见过潮汕大姿娘,那肯定是潮汕地的大户人家,或是建埠以来暴发的新贵。新城不大,几条马路的门楣标识掰指可数得过来,会是哪家人,怎么落到安南地界做山贼呢?反正我失去意识的三天里,醒来心中落了不少问题。
“阿细,三天里看着老兄头也有一些趣闻,你给编首山歌唱唱。”大姿娘笑嘻嘻给了命令。
阿细略微思索,尖细嗓门再次响起:
“百仞高岭千里路,
草深无迹拨迷雾,
无心有意进新房,
坤火燃炽刷肺腑。”
阿细朝田潮姿挤挤眼,田潮姿羞涩别过头。我嘴里嚼着肉铺,脑袋不停运转,实在有点蒙了,刚才大姿娘说田潮姿更像是客头厝人,而阿细唱的好像话里有话。
不等我想明白了,大姿娘又是发号令:“阿粗,他们快要上路了,你也作首诗歌送别侨批队吧。”
阿粗不假思索唱起:
“神驹翘楚送银信,
侨眷招唤是号令,
白姐也有远亲唤,
一丝感念万般情。”
我偷眼望去,大姿娘眼眶红了,转身走了出去。
阿细怼阿粗说:“白姐教你学文唱歌,就是让你惹白姐伤心吗?”
“我看这两天里白姐提笔蹙眉,思虑多多,在一纸片中踌躇许久,就是想娘家人了,我给唱出心事来,还能让白姐憋屈着吗?”
“你尽胡说,这兄头昏迷过去,不知死活的,白姐是忙着谋划及记载,要是家信能叫谁送。要真是,你也不能给唱出口呀。”
“你跟了白姐怎么久,就没点长进,白姐给人家理疗就有信心,最后关口,还用了特殊疗法。要是不跟我们跑山路这行,肯定是个出色女郎中。”
“郎中有啥的,没碰见大的贵人,真给他们认识了,叫她当个女将军亦可。穆桂英樊梨花什么的。”
“她封帅,你我可当个急先锋,光宗耀祖,胜似在地沟里做钻地虫。”
我不知道所以,不能听他们的趣味小调,都睡过去三天了,加上原来耽误个一天半晌,也就快一礼拜了,原先是计划十来天到边境过界河。现在钻进在密林深山处,也不知什么地,心里茫然,还不知大姿娘下来怎么的发落我们呢?侨批不等人呀,老厝的侨眷嗷嗷待哺呢。我掀开盖身上的草捆被子,跳下木条铺的草床,愣住,记得我原先穿的不是这套内衣,是谁换了?里面套了件七星褂子。眼前只有阿粗阿细两人,活侨批都出去准备上路。是谁不重要,田潮姿干嘛要让出这件七星褂子穿我身上?
没时间想了,我赶紧穿上外衣,那件七星旗贴住心窝,暖乎乎的,像也是曾经的黑旗老爹在安南厝地催促我。出的门来,一片绿莹莹的坡地,活侨批站在没膝深的草从中等我呢。正眼望去,田潮姿乱发蓬松,鬓角还插着些许草梗,活脱脱的准备出售的姿娘子一般。心中一愣:那般憔悴,好像和我有关,阮氏琳倒是精神抖擞,就是神色不对,气呼呼的。其他人巴巴等着,好像一群准备挨训的孥子人。
大姿娘从另一草寮出来,尖利打了个呼哨,她的那匹骏马颠颠跑过来,对我说:“怎么样,我的神骏和你那小马驹换换如何?”
我拱手作揖:“老哥不敢,你那骏马是你伏击鬼子运输队的神骑,你一个呼哨,它就回你身边,这样的默契是多年才能养成的,人畜之间的好战友。而我的火猫是我走小路的好帮手,它救过我批量的银信。且我们也是亲情深厚。你就放过它吧。”
“那你自己看看吧。”她带我走进山背,火猫躺地上,只是呼呼喘粗气,它看见我,挣扎着想起身,可前蹄划动几下就是爬不起身大眼珠子汪汪看着我,我心都碎了,趴倒地上,搂着马脖子呜呜哀鸣,恨不能替它难受。
“我知道,你的侨批能让许多侨眷解困,他们在老厝地等着你,所以我想让我的神驹代替你的马。你说的有点道理,调教马驹不是一天两天的事,它是和主人形成一种默契,人心通马心才能打仗办事。胡须佬,你是懂马经的,怎么三天都没治好小马驹的?”
“马驹和人一样,主人和它中毒深了,本该就地治疗,可他俩都没歇着,急匆匆又是上路了,一口毒气憋在体内,随着用力走到五脏六腑,越发毒性进入,急不得一时半会的,马驹我可是一刻也没离开过它;困了都枕着它肚皮睡觉,听着它心脏跳动,生怕出意外。听说他们送侨批刚刚起步,离粤东闽西还远着呢,须治彻底些。以免中途再次发作。小马匹是少见的良驹,它的骨架奇妙,对主人忠诚,记忆力好,可还没长成大马,耐受力未免差了点。我看着也是喜欢,想给治好了,先用清热祛毒的青草水灌了一盆,还烧热药草水不停给抹全身,要等它精神点站立,我才给它灌进特效解毒药,马肚子药效快,一刻半会马就精神了。二当家,我们带的特效药不多,都是给咱自己备着的,特别是你那匹。我是特别喜欢这马驹的,可给它用了药,剩下就不多了。”胡须佬叨了许久,看着火猫,满是欣赏样子,可说到用药,却是磨磨蹭蹭的。
我听后,赶紧到阮氏琳看着的地方,从马兜里拿了我备用的银元,一股脑拿到火猫跟前,对胡须佬说:“你们要是还往前走,到安南地镇子里也有药店,中土银元是硬通货,麻烦你就再给配药就是。马驹此刻是我们救命神畜,我们不能没有它。”我把银元捧到他跟前:“我就这么多,你自己掏吧。”
胡须佬看了看大姿娘,她用马鞭隔开马兜,厌恶地说:“不是钱的事,其实是命的事,远在天边野岭,银元就是和地上的土坷没什么区别,沉甸甸的只会给自己负累罢了。还是想想自己和马驹的命吧。我听出了,胡须佬意思是再等一天两天,小马驹能治得更彻底,路途上会撒欢蹦跳。现在强制灌药只能治眼前,指不定什么时候再倒下就没有胡须佬在身旁了。马上走还是留一天两天医治,自己掂量吧。”
我愣住:会不会你和胡须佬设计个套呢?案板肉就是刀砧肉呀,问我干什么,就说你要怎么样吧?歪着脖子看:这大姿娘不像是孙二娘,胡须佬看马驹也是满欣赏样子,匪也非也,一时半刻在我脑袋转个不停。大姿娘看出我的犹豫,嘿嘿冷笑两声,转身走了。此地此刻容不得我渡大姿娘之腹,一咬牙一跺脚,我赶紧冲着她背影说道:“我认命,都听二当家安排。”
前面传来她冷冷的话音:“二当家不是你能叫的。”我又咬牙又跺脚的,跟前几步说:“就请白姐姐饶了我们。”还是冷冷的:“这里没人要你们干什么,不相信我,马上走则可。”我鼻涕都流了出来:“感谢大姿娘救命之德,救马之恩。”
“活了半辈子了,连话都不会说。不懂说话就不要说。听我唱吧:”她拔高声调唱起:
“小女大气抚云端,
发簪划定半边山,
举钗走针缝须口,
一群男儿唯马瞻。”
她回过头来问:“胡须佬都听我的,你的胡须也拉杂七八,听不听我的?”
我哭丧着脸说:“我敢不听吗。”大姿娘哈哈大笑:“你没听习惯,他们可是听得很滋润。”
更惊奇的是胡须佬在身后高声唱起:
“白姐刷歌挑斯文,
我是下凡弼马温;
草寮亦有瑶台乐,
横马金戈跃昆仑。”
我就不明白了,如果这些粗壮甚至于有点野蛮的汉子在闹市上骂街,我一点不奇怪。可他们一个个的出口成章,难不成能唱会颂的梁山好汉还魂到了这野岭深山中?不对,还是有教无类,孔子的训导,这里有个见过大世面的匪首理白,百来代后的七十三圣贤女弟子。我心砰砰跳,幸亏孔子有灵,两千年来还留了个女弟子给批脚来引导。这帮土匪是不土,还没闻到一点血腥味。我清了清喉咙,也想跟住他们音韵吼上几嗓子,可脑袋给土坷垃塞满了,就是找不到词儿,算了,就别丢人了,年轻时光顾着走批脚,也没个什么圣贤伴身边,这边我是队伍的队长,若是那头,我可什么都算不上。我祈祷着那帮后生兄子有上过大学府的,或是能在他们面前对付几句,把面子撑起来,好歹别让人看瘪了。
回到刚才的草坡地,两帮人还在愣愣看着我俩,大姿娘挥挥手说道:“我们就再等一两天吧。”陈蕙睐他们自然把目光撇向我:“我们的的口粮不多了,什么时候能到前面的屯子或是镇子里,我们好补充一点?”
阿细尖着嗓子叫道:“为了你们的事,我们都耽搁了三四天了,我们也带了不多的口粮,让你们吃了一半多,我们还没叫苦,你们倒先啰嗦上了。”
大姿娘厉声说道:“活人命大善事,侨批是当前急事,我们为侨批出点力就当给娘娘尽点心,就不要再多嘴了。老兄头听胡须佬的,我们听他们的,不就等同听自己人的。散了,去草寮里背三字经吧。”
阿粗也是哭丧脸背起:“人之初,性本善。”
阿细接上:“性相近,习相远。”
“狗不叫,没人烟。”
“叫知道,鬼易钻。”
大姿娘马鞭一扬:“你们践踏圣训了。”两人缩头缩脑跑了。大姿娘也是钻进草寮,隔着草墙,我听到她的鼾声。好像没心没肺的,这么快就入睡了。
阿细说:“唉,大波士也是两三天没怎么合眼了。”
“还不是为了侨批队的事操心的,白脸都憋出黄檀了,咸吃萝卜淡操心。”阿粗恨恨朝我瞪了一眼。实在话,我心里还是不明白。醒来时常疲倦,人是明白,可心里懵懂。眼皮很涩,费力抬不起来。阮氏琳打来一盆热水,说是要给我擦身子,我一把推开:“你不看这里是白姐的圣贤地,男女授受不亲也是孔孟之道。”
阮氏琳把脸盆重重摔我面前:“凭什么东洋妹子能给你擦身按摩,我给你擦擦身子就搬出孔孟来,她要是讲孔孟的授受不亲,就不该让田潮姿两天三晚上依偎你身旁,还不让我靠近。”
我更是惊奇:“什么个说法,我什么都不知道。这里现在不是讨论谁亲近的问题,我们的事自己内部解决。我先眯上一会,人会再精神点。能不吵我吗。”我想静下心来理清自己思路。
“你都睡了三天了,还不够,就不能让我亲近一会吗?”阮氏琳恨恨说道。这只会龇牙的雌猫,什么时候得给顺着毛发捋捋她。我睡死了的三天里,都发生了什么:第一田潮姿惹了阮氏琳什么,让她那么憋气?第二一干后生人神情气呼呼的,人人蔫蔫的?第三大姿娘采取了什么特殊疗法,让阿细取笑我?等我脑瓜子疼了,也没想出个缘由。
我就靠在草寮墙柱边,想着让自己再眯一会,或许能让我恢复活力,以前我走累了,就是吃一口喝一壶,靠着哪里的硬板墙合眼一会,稍回口气人一起身,马上精神就来了。可我这会的,总是心不平复下来,三问题总在脑袋里转。意识里有人靠近我,还是那股子甜中带辣的气味,这只雌猫又来龇我什么?省得惹麻烦,我发出一点轻轻的鼾声,谁知骗不了她,她坐了下来,靠我旁边,细声骂道:“装什么装,都睡了三天整了。嘴不张鼾声从鼻孔来,不是这个调。”
我只从鼻孔里哼出两声:“这里是非儿地盘,能不装规矩点?”
“你这队长当到头了,刚刚相遇非儿时,不让后生人拔枪对峙,结果都给非儿缴了枪,十几把短枪给拿走了。马青腾不肯交,让阿粗摔了一跤,硬生生从身上夺了去,他呼天抢地喊:这支是英伦名枪,值两百银元,还没拿倭寇开斋,不能给你们糟蹋了,要去抢枪。方志勇也跟着呼喊:我们人多,不怕他们,和他们拼了!那位白姐姐从发髻拔下一根发簪两指尖捏着,贴着方志勇头皮飞了出去,插在他们身后树干上,大喝一声:住手!还唱了什么歌儿来,后生人听了曲,再看了看马青腾样子,知道不是他们对手。这才消停了。样子乖乖的,心里愤愤不平。说是过了这道坎,不再听你的,扶陈蕙睐当正队长听他的。”
我心里咯噔一下,敢情我睡过去那时还发生许多事的。我不动声色问:“大姿娘到底唱了什么曲有这么大魔力,能让后生帮消停下来?”
“哎呀,我那时拦在两帮人中间,对着非儿求他们别动粗,叫后生人要冷静,你说火猫躺倒你睡死,深山野岭里他们能做啥,明知不是对手,还和非儿动手,再躺下几人如何是好?我看了,非姐有点暴,连发簪都带着利刃,可她不至于凶残,看她抢救你的样子就知道。要是想抢掠侨批和众人,拔枪一阵突突了,后生帮人虽多,可不是对手。急得我没留意大姿娘唱什么词了。”
“唉,不叫我当队长,那我推荐你来领头。”我弄清了一个问题,可又是来了另一问题:大姿娘唱了什么词能镇住他们?
“二马兄头,什么时候了,就不要说笑了。真动手,想起来脊背还冒冷汗。大家想去抗日,没到战场,整人给蝼蚁先啃了。”
“那你非得要给我抹身子,还冲我发什么脾气,这又是怎么回事?”
阮氏琳气大了:“还不是那非姐让东洋妹子两三天蹭你屋里,叫她给你按摩擦身,还让她往你嘴里灌水,要是她奶子有奶水可能也让你含着吮吸。我就是气不过,干嘛不让我给你疗毒护理。她整天整夜的守在门口,吆喝着马青腾他们端烧热了的青草水,就叫东洋妹门口拿进去给你擦身子。叫谁都离开远远的。你说她孔孟不孔孟,我才靠近你一点就不孔孟了吗?”她有点控制不了火气,声音大了点。
好像吵到了大姿娘,她从草寮里出来,大声气说:“孔孟是道,疗毒是理,平日大家相见作揖稽首,口出斯文是道.,因病看诊,对症下药是理。安南妹子,你的话是不是有点多了?”她突然声调高了,大声喝道:“叫你去烧水拾柴禾,你怎么磨磨蹭蹭的就非靠着你们队长,是不是一刻半会都离不开男人。我们队伍里男人也很多,要不要加入我们这里?”
阮氏琳见了她好像老鼠见了猫,低着头离开,赶紧到烧水地方帮忙,嘟嘟囔囔的:“我们队伍后生子就很多,谁要加入你们。”
看样子大姿娘很烦她:“什么好差事,三天两头没觉睡,给她去睡觉还不满意,比我的兄弟还难伺候。”
我想学她一点,难不成她懂天坤之道,随便唱了几句,就收服了心比天高的后生帮?我开玩笑问了一句:“安南妹子说你是一圣女,坤版张天师,随口唱了几句,那些后生子就服服帖帖的,真神了,能不能教教我,毕竟我那头要相处个把月,带着他们?”
一说到安南妹子,大姿娘马上翻了脸:“你俩什么的道道,我不清楚,她非要粘着你才安心,我偏要拆开你俩。”这回答不是一个问题,一看大姿娘翻脸,我也不敢再问,这里是她的地盘,说天是天说地是地。
突然大姿娘客气了:“客头兄台,我还得拜托你一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