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向来多疑,自然不愿意看到自己的储君会被一个女人左右。
自古以来,最是无情帝王家,要想站到那最高处,就必须要忍受孤独。
他越是在意她,就越是将她往火坑里推。
只有分开,才能让皇帝不再视宋晚宁为眼中钉、肉中刺,才能保她平安。
“孙儿叩谢皇祖母圣恩。”
“臣女叩谢太后恩典。”
宋晚宁与谢临渊几乎同时开口,在太后床前齐齐磕了头。
福姑姑从床尾的暗格中取出一个明黄色卷轴,恭敬地递给谢临渊:“这是太后娘娘的懿旨,还请殿下带回宁远侯府当众宣读。”
“哀家乏了,你们...退下吧。”
太后躺了回去,苍老疲倦的声音从锦被里响起。
福姑姑走上前来放下床上的幔帐,对跪着的两人做了个请的手势。
“孙儿告退。”
“臣女告退。”
两个人又齐刷刷地说道,然后一前一后出了大殿。
刚出门,宋晚宁忍不住问道:“你方才在养心殿说的那番话,是什么意思?”
事关自己父亲,她顾不得什么女子不能干政的规矩,只知道若是不得到个答案,怕是寝食难安。
谢临渊犹豫了片刻,眼神有些闪烁。
她心下了然,自嘲一笑:“是臣女失言了,还请殿下恕罪。”
这样隐秘的政事,她居然生了窥探的心意,确实是僭越了。
“不,我不是这个意思。”他看见她失落的神情,立刻慌了神,“只是此事牵扯甚广,我本想着等一切尘埃落定再告诉你,一时情急提前说了,此刻倒不知该如何开口。”
“你的意思是,我父亲当年战死沙场一事真的另有隐情?”
宋晚宁停下了脚步,声音格外颤抖。
“是,但你放心,我一定会替你讨回公道。”谢临渊掰过她的肩膀,直勾勾看向她,眼神无比坚定。
她笑着拨开他的手,刻意与他保持距离:“多谢殿下好意,臣女愧不敢当。”
明艳又清冷,明明是两种矛盾的特质,在她的身上却意外和谐。此刻她就这般静静站在那里,像皑皑山巅盛放的雪莲,吸引人驻足,又不让人靠近。
“你不信我?”
他的脸色逐渐沉了下去,手也捏紧了。
目光灼热而直白地盯着她,仿佛要把她的灵魂也看透。
“都是些陈年往事,若此时追究,必然引起朝堂动荡,人人自危。”宋晚宁仰头与他对视,答非所问,“陛下的意思,想必是劝你不要继续追究,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吧。”
如果他继续追究,陛下必然会迁怒于她,硬是追究个欺君之罪,连太后也不一定保得下来。
可如果他就此放弃,往后的日日夜夜,他们都会活在愧疚和懊悔之中。
他会怎么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