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他自然是信的。
谢临渊确实是个不折不扣的疯子。
一个没有背景的庶出皇子,凭一己之力让中宫嫡出的太子沦为阶下囚,独揽大权。
没人能想象得到这是怎样的魄力和手腕。
夏侯璟眼珠动了动,没说话。
他在犹豫。
若为了宋晚宁拼死一搏他不怕,可他身后有万千西夏子民,他不敢去赌。
她看到了他的挣扎,也理解他的为难。
如果选择太过残忍,她便替他做个决定。
“阿璟,我相信你能将西夏治理得很好。”
宋晚宁一步步走向谢临渊。
明明在笑着,眼里的泪花却如散碎星光。
谢临渊满意地揽住她的腰身,轻轻一勾便将人带进怀里。
当着夏侯璟的面,低头吻上她的眼角,将咸涩的泪水尽数接下。
“夜里更深露重,西夏王还是早些回自己宫中吧,恕不远送。”
胜利者和失败方互换了角色,他笑吟吟下了逐客令。
夏侯璟死死咬住下唇,眼中的不甘与屈辱几乎要溢出来。
可终究还是没能说出一句反驳的话。
在他没有第一时间选择宋晚宁的时候,就已经落了下风。
连一句告别都没有,他几乎逃也似地转身,摇摇晃晃走向门口。
直到他身影彻底消失,宋晚宁才收回目光,抬头看向谢临渊:“你满意了?”
倔强的、厌恶的眼神一如往昔。
刺得他的心隐隐作痛。
“还不够满意,剩下的,要看你怎么做了。”
谢临渊轻佻地勾起她的下巴,眼里是赤裸裸的暗示。
久违的屈辱感时隔多年再次涌了上来。
在西夏的这些日子,她好不容易才渐渐淡忘以前那些痛苦,可偏偏他又出现了。
不容置疑地又要拉她回深渊。
这几年的快乐和自由仿佛黄粱一梦,梦醒了,她还是那个任他拿捏的玩物。
他不想要的时候弃如敝履,想要的时候又千方百计夺取。
他们之间的关系,从来由不得她做主。
“谢临渊,你真让我觉得恶心。”
宋晚宁声音清脆,没有丝毫柔情,极为有力地一字一字砸在谢临渊的心上。
他松开手,退了两步坐到她的床上,才勉强稳住身形。
“恶心吗?”他自嘲一笑,低头掩饰掉眼底一闪而过的落寞,再望向她时是一贯的高高在上,“需要我帮你回忆一下,你在假死之前为了让我卸下防备,是怎样取悦我的吗?”
这样露骨的话的让宋晚宁羞愤难当。
她立刻脸颊通红,浑身颤抖。
像一朵被大雨摧残的花,整个人摇摇欲坠。
“我给你两个选择,第一:乖乖回到我身边,我帮你调查你父亲当年的事情。”谢临渊依次伸出两根手指,“第二:你大可以再次一走了之,但我绝对会让西夏不留一个活口,他们的死,都是拜你所赐。”
不是爱夏侯璟吗?
他偏要看看,在她眼里什么才是最重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