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京中流言向来传得飞快,三日后,人人皆知大军粮草被劫一事,更有甚者竟说十万大军在北疆无一生还。
程少微说,陛下这些天上朝时都怒不可遏,砸碎了不少杯子。
似乎北边战事不利是板上钉钉的事实了。
宋晚宁得知消息后佯装云淡风轻,可刺绣时却屡屡扎破自己手指,直到左手食指上出现第四个针眼时,她才放下绣布。
窗外乌云密布,压得人喘不过气。
就在此时,她接到了皇后下的懿旨,命她即刻进宫。
这次来传旨的太监一反常态,脸上不但没有谄媚的笑,反而冷若冰霜。
宋晚宁觉得有些奇怪:“敢问公公,什么事这么着急?”
“奴才只管传旨,不管别的。王妃还是快些随奴才动身为好,莫再惹娘娘生气。”大太监阴阳怪气说道。
她敏锐抓住了一个“再”字。
意思是皇后娘娘已经被她惹生气过一次了。
虽不知是为了何事,但是想来此次进宫估计没什么好果子吃。
那太监催得急,宋晚宁连装扮都没换,一身常服便进了宫。
皇后宫中已坐满了人,都是京城各家有头有脸的贵妇,本来都在窃窃私语,见宋晚宁进来都噤了声,齐齐打量着她。
宋晚宁目不斜视,直接走到皇后座下磕头请安。
皇后一反常态,没有立刻让她起身赐座,而是质问道:“齐王妃,你可知罪?”
虽未抬头看皇后表情,宋晚宁却从这声音里听出了怒意。
她双手交叠放在地上,额头抵着手背,平静道:“回母后,儿臣不知何罪之有。”
身后的嘈杂声又响起,夹杂着几声明显的嗤笑。
“如今到处民不聊生,本宫说了许多次该节俭些,你竟全当耳旁风,还敢说自己无罪?”皇后冷笑道。
原来是为了这事。
宋晚宁稍稍松了口气。
太子妃抬手掩着嘴干咳了一声:“齐王妃,虽说花自家的钱做些衣服不打紧,可毕竟是特殊时期,多少双眼睛盯着咱们皇室呢。你兴师动众做衣裳,过于铺张了。”
她像是在和宋晚宁说悄悄话,可声音不大不小,除了她和宋晚宁以外,皇后也听得一清二楚。
宋晚宁刚要反驳,皇后的声音又从头顶传来:“上回本宫说了你府上的乔侧妃,她这些日子虽在宫里住着,却还知道心系百姓。不但命人开设粥棚,还隔三岔五自请出宫去施粥,上下无有不夸的,你再瞧瞧你都做了什么?可还当得起王妃的名分?”
所有人都没想到皇后会说这么重的话,顷刻间殿中鸦雀无声,都在看宋晚宁的笑话。
太子妃假意劝道:“母后莫要气坏了身子,齐王妃还年轻,不过一时糊涂。”
“年轻?”皇后哼了一声,“她年幼时在宫里还算懂事,如今竟这般荒唐,真是越活越回去了。”
“母后,可否听儿臣一辩?”
宋晚宁跪在地上,一字一句问道。
太子妃侧过身子小声同她说着:“你糊涂呀!此时认个错哄得母后高兴便罢了,还有什么可辩驳的?”
她并不理会,直起身子定定看向皇后,坚持道:“请母后听儿臣一言,若听完还觉得儿臣有错,儿臣甘愿受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