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陛下甚至还让太医为他和宋晚宁看诊,均没有查出问题。
他当然不会告诉陛下,是他不想有孩子。
皇权稳固需要恩威并施,陛下和太子选择唱红脸,他便被推出来做那个唱白脸的角色。
他接手禁军之后,替陛下扫清眼中钉,查抄贪腐,虽得罪了许多人,权力和地位却也水涨船高,隐隐有夺嫡之势。
没人相信他这把刀没有坐上龙椅的想法,连陛下都不信。
因此他不能有孩子,一旦有了孩子,便也有了软肋。为了让兵器听话,当权者一定会想法设法拿捏住他的软肋,像小时候的宋晚宁那样,她父亲接了兵符,她就必须进宫当人质。
至于乔鱼儿,不知是她自己的主意,还是背后之人的指使,竟软磨硬泡求他来一起拜什么送子观音。
他这样手上沾染无数杀戮的人,还如何能拜神佛?
况且,他也从不信这些,若真有鬼神,那他该夜夜被冤魂缠身才是。
可笑。
不过她既然要来,他便陪她演好这出戏。想钓出背后的大鱼,鱼饵总该放得足。
身侧传来均匀的呼吸声,谢临渊轻轻扭头看过去,乔鱼儿靠在他肩膀上睡着了。
看着她面纱外的半张脸,他想到的却是宋晚宁。
那次去秋狩的路上,宋晚宁在马车上枕着他的腿睡了一路,样子可爱极了。
马车忽然一阵颠簸,乔鱼儿悠悠转醒,看见的是谢临渊上扬的嘴角。
她羞涩问道:“王爷笑什么呢?”
他这才回过神来,收敛了表情,若无其事地回答:“没什么。”
......
虽然在心底说了一万遍不在意,可看到谢临渊陪乔鱼儿拜送子观音,宋晚宁的心还是不受控制地乱了。
想强装坦然,却还是被程少微看出了端倪。
拜完了先祖,又在佛前念了几遍经文后,她忍不住开口劝道:“晚宁,你心有杂念,不宜再拜了,咱们先回去吧。”
宋晚宁也知道,拜佛讲究的是诚心,她现在心不定,确实不该在这里待下去了。
她们俩并肩走出寺庙,一路上均是一言不发,各自怀着心事。
直到坐上马车,远离了佛门,程少微才皱眉问道:“你到底怎么了?又不是第一日见他们两个一起了。”
她原以为宋晚宁是个敢爱敢恨、快意洒脱的女子,面对夫君的离心不屈服不媚上,都能铁骨铮铮提出和离,可现下却为何如此黯然神伤?
“不是的,不一样的。”宋晚宁苦笑着摇摇头。
她看了一眼程少微,又缓缓看向自己的小腹,眼里有泪水在打转:“我肚子里有他的孩子。”
程少微大惊,然而更让她惊讶的还在后面。
宋晚宁继续说着:“成婚三年,他从未想过和我有个孩子,让我喝了无数次避子汤。这个孩子,还是他一时疏忽才有的,我没有告诉他。”
“我一直骗自己,是他不喜欢孩子,所以才不肯要,可他现在却陪乔鱼儿来求子。我不是为自己难过,我只是对这个孩子有些歉疚。”
“它的父亲从未期待过它的到来,却心心念念别人的孩子。”
“少微,你说,我该让它来到人世间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