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之若相信,不用太久,这两小子就会死心塌地跟着自己混了,很快。
大学城还没有完全建好,现场也只能大致走一遍,知道哪里是主干道,哪里是次干道。手里拿着建筑效果图,跟现场核对一下就算踏勘完成了。
两人走累了,在路边的卖冷饮的摊摊坐了下来,一人要了一只老雪糕。有一搭没一搭地跟卖冷饮的老人家聊了起来。得知老人是本地人,家里的农田被大学城征用,补了一点钱。但是没地种了,老两口不知道干点啥。子女都在南方打工,看这里工地多,男的就去工地打零工,女的腿脚不太利索就摆个冷饮摊。
顺着老人家手指的方向,看到他们家也是一上二的老式筒子楼旁边还附带一间屋子做厨房。想必家境都不错,老两口还都是体制内退休的。安之若不禁感叹,真是一方水土养一方人。西南城市里的老人家退了休,大概就是喝喝坝坝茶,打打麻将。下江省的老人家就一定要找一些事情来做,挣多挣少无所谓。目的就一个,为子女多存点钱。外省老说下江省有钱,家家住楼房,个个当老板。其实安之若知道,下江人最珍贵的品质是勤劳。
安之若不禁想起远在盐州老家的父母,他们是最普通的人,没在体制内。母亲是初中学历,年轻的时候是纺织工,后来九十年代遇到改制,下岗了又到私企的纺织厂上班。父亲是高中学历,当过民办教师,进过镇上的文化馆工作,经常带着安之若到乡下放电影,算是第一批文化工作者。一直没有编制,后来学了驾照,又给民企老板开车。开了几年自己又买了一辆客货两用的小车,做拉客拉货的生意。
童年的安之若只有过年的时候会去县里买一套新衣服备着过年,平时也都是挑一些表哥们的旧衣服穿。所以小时候最期待的就是过年,年三十就会穿着新衣服,一直在那照镜子,这种兴奋的感觉能持续好几天。虽然比不上富贵人家,也没有经常穿新衣服,但安之若也从没有饿过肚子,每天上学也都是干干净净的。
安之若爸妈那辈人经常挂在嘴上的话就是“了首尾”,大概意思就是当父母的,直到把最小的孩子供养到结婚,才算尽完养育义务,才算了了首尾。
父母都没出过远门,一生都在忙碌着。既没去过首都BJ,也没去过远在西南的桂林。想到这些安之若就紧迫了起来,既然给了自己这样重来的机会,得让父母早点享受晚年生活了。
两个人坐在田边,吃着老冰棍,夕阳懒洋洋地洒在他们身上。远处没被征用的田间,有个干活的农汉唱起了淮剧《打金枝》,这一段安之若熟悉,因为自己爸妈很喜欢用录音机在家里听这出戏,老两口有时候还会一个拉二胡一个唱。
“我父王本是唐天子
我是龙生凤养金枝玉叶
怎能与他们把头低
侍儿们快将红灯高挂起
等驸马回宫来饮酒谈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