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时,一个身影缓缓走来,她伸手拖住杨橙栗的胳膊,半搀半拽地将杨橙栗从地上拉了起来。杨橙栗眼中闪过一丝惊愕,脱口而出:“沈念姐姐?”
沈念眉眼含笑,温柔地替杨橙栗拍去身上的灰尘。她嘴角微微上扬的弧度,精致得如同出自能工巧匠之手的艺术品,完美得近乎虚幻。然而,若是仔细端详,便能发现她那双精致得如洋娃娃般的大眼睛里,并无丝毫笑意,反而隐隐约约透着一丝不耐烦。
“你和杨冰冰闹别扭了?”沈念轻声问道。
杨橙栗心中一直深埋着对命运不公的愤懑。从小到大,她觉得自己就像一颗黯淡无光的星星,而杨冰冰则是那耀眼无比的太阳,无情地夺走了家人大部分的关注。甚至连被收养的沈念,也对杨冰冰偏爱有加。在她看来,杨冰冰性格鲁莽冲动,到处惹是生非,可却从未受到过真正严厉的惩罚。每一次,都是沈念默默地站出来,替她承担过错、接受惩罚,为她收拾那些烂摊子。
她怎么也想不明白,为什么大家都如此偏袒这个在她眼中不学无术、言辞刻薄且从不顾及他人感受的杨冰冰呢?而且,杨冰冰还总是欺负她,这让她心中的怨恨如同疯长的野草,肆意蔓延。然而,她很聪明,深知如果自己表露出对杨冰冰的厌恶,不但不会得到他人的同情,反而可能会招来指责。于是,从很小的时候起,她就学会了伪装自己。
她总是在众人面前佯装出一副和杨冰冰无比亲密友爱的样子,可一旦转过身去,就会在背地里偷偷地说杨冰冰的坏话。如此一来,大家都觉得是杨冰冰不懂事,而她则是那个楚楚可怜又懂事乖巧的受害者,同情的目光自然也就纷纷投向了她。
杨橙栗微微低下头,露出一副柔弱无助的模样,轻声说道:“没有啦,姐姐。我只是看到姐姐和范清和走得很近,我觉得姐姐心思单纯,而范清和那个人性子阴沉,我担心姐姐受到伤害,就想提醒姐姐。结果被范清和教训了一顿,我就不敢再说什么了。”
沈念静静地注视着杨橙栗这装模作样的姿态,面色依旧平静如水,只是顺着她的话说道:“是吗?其实我也觉得她们俩不太合适呢。要不……我们一起让冰冰认清范清和的真面目?”
杨橙栗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宛如黑暗中陡然亮起的两盏明灯。她怎么也没想到,沈念居然和她有着相同的想法。实际上,她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她太了解杨冰冰那顽皮倔强的性子了。她看得出来,杨冰冰这次是对范清和动了真情。既然如此,要想让杨冰冰痛苦,最好的办法就是让她也尝尝失去真爱的滋味,就像自己现在所承受的一样。所以,只要拆散杨冰冰和范清和,她的复仇就算成功了,自己的痛苦也能随之转移。
不过,杨橙栗还是装作犹豫的样子说道:“沈念姐姐……这样不太好吧,毕竟范清和是姐姐喜欢的人,我们这样插手会不会不太好呀?”
沈念看着杨橙栗,目光中满是慈爱,就像一位智慧的老者在悉心引导年幼无知的孩子,她缓缓说道:“怎么会呢?我们是她的家人啊,我们才是这个世界上对她最好的人。其他人都不过是虚情假意罢了,他们对冰冰没有真心。我们现在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冰冰好,总有一天,她会明白我们的苦心的,怎么会生我们的气呢?”
杨橙栗被沈念那温柔且极具蛊惑力的声音所打动,她缓缓抬起头,眼中满是崇拜地望着沈念,急切地问道:“沈念姐姐,那我该怎么做呢?”
“你只要按照我说的去做就好。”沈念的脸上浮现出一种洋娃娃复活般的诡异神情。
在她心中,杨冰冰是她黑暗生活中唯一的曙光,是她多年来在苦难中坚持下来的唯一信仰。在那些被痛苦和绝望重重笼罩的日子里,是杨冰冰的名字给予了她力量。小时候,她被陈三残忍地抽打后背、扇耳光,遭受着非人的虐待,被关在那漆黑如墨、令人窒息的小黑屋里,忍受着饥饿的煎熬。在那暗无天日、痛苦绝望的时刻,她的脑海中唯一反复念叨的名字就是杨冰冰。她正是靠着不断在口中呼唤杨冰冰的名字,才从那仿若无底深渊的苦难中艰难地挣扎出来,顽强地活到了现在。
在国外的那些漫长岁月里,每一个孤独寂寞的夜晚,她心中都只有一个信念,那就是回国后带杨冰冰离开这个压抑沉闷的杨家,离开这个让她受尽委屈的地方。可她万万没想到,自己多年来的努力,换来的却是这样的结果。回国后,她看到自己一直守护的小女孩儿已经离她而去,投入了别人的怀抱。她亲眼目睹杨冰冰和别人亲吻得如胶似漆,和别人亲密无间,那场景就像一把锐利无比的匕首,狠狠地刺进了她的心脏。她眼中闪过一丝偏执的光芒,她绝不允许这种情况继续发展下去,她一定要把杨冰冰夺回到自己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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