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棠估算了一下,富新庄那边的高粱晚上一些,大约是在半个月至二十天可以采收甜杆,一个月至一个半月后高粱成熟,杆子就干巴了,没水分了。
几百亩高粱杆要在十天半个月内完成熬制,十个人一组,也得几十组人。
每组需要至少一口大锅,算下来,锅也得提前预订,否则谁那里一次性买得到几十口大锅。
然后是大量的柴,都得提前准备上,也不知道国公府那边动手了没有。
嗷咾一声,大门口传来陶管家的惊呼,容棠走过去一看,是昨天的杜管事,一身草屑,不知在哪轱辘了一晚上。
他第一个念头是杜管事被骂了,甚至被赶出来了,心里一沉,难道那事不成,杜国公不跳坑?
陶管家拍了拍胸口,他刚要走,刚打开门,就看见杜管事横着上半身,用两只眼睛一上一下偷瞄大院里面。
“杜管事,你干什么?你怎么这副样子?”
杜管事可怜巴巴的道:“陶管家,有饭吗?干饼子也行。我昨傍晚就来了,没敢敲门,想着你家有什么不该外人瞧见的。”
造老孽了,他一个人骑匹老马来的,不想让村里人过多知道内情,一个人偷摸来到容世子住处,却也不敢唐突叫门。一耽搁,村里干活的走光了,大门紧锁,他也只能找个草垛子钻进去。
他料得是没错,昨天大院大门紧闭,生人来了肯定不给进。
陶管家看了容棠一眼,容棠微微点头。
陶管家道:“还有碗剩饭,你别嫌弃。”
杜管事不敢嫌弃,跟他进了厨房,此时还没开始做糖,也不怕他进。陶管家给他盛了饭,菜却没有了,只有大湖婶从自家带来的去年的咸萝卜条,一股子苦咸苦咸的味道。
这更加深了杜仲关于容世子穷苦的印象。
陶管家看他吃着,将卷好的包裹放在饭桌上,好像故意逗他一样,慢慢摸出一个用油纸包裹的,圆柱形东西。
“这是什么?”
陶管家神秘道:“你猜!”
杜仲眼一亮,“是糖!”
陶管家剥开,金红色的高粱硬糖散发香甜气息,随着杜仲吞咽的动作,快速丢到自己嘴里。
“香,甜。”
陶管家陶醉了,杜仲看像包裹,“能给我一个尝尝吗?”
“不行。”陶管家一口拒绝,“这是世子送给杜国公的……”
杜仲一把抢了过去,“你你你,你敢偷吃我们国公爷的糖。”
饭也不吃了,抱起来就跑。
“你等等我,这是世子送给国公爷的,是送,你不能抢。”
看着两人跑远,容棠叫来容万里,“你去富新庄,看那边动手没有。”
容万里顿时飞跑去拉马,一点也看不出来腿不好了。
容棠松了一口气,转过头来,又看到张太医拄着那个公用拐,蜷着一条腿,哼哼唧唧的,由李晋扶着走过来吃饭。
张太医好似受了很大委屈,摸着李晋的头诉说,“爷爷老了,不中用了,昨晚上差点被狼叼了。现在也只有你还心疼爷爷,知道爷爷腿瘸了,需要人服侍。”
他被狼叼明明是白天的事,却故意说晚上,这狼是哪一头,不言而喻。
容棠扶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