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绣娘量好尺寸,从马车上搬下来七八个样品布料,让她选喜欢的底色。
春草也是有见识的,这些布料都太昂贵,不太适合她这个丫头身份,一件平时不能穿的裙子,做来有什么用?
其实薛绣娘也有点嘀咕,来时她也打听了,今日上门服务的客户是上京新晋勋贵公子,按说这个级别的贵人她们绣坊经常接待,都不至于让她惊讶,而这个容世子,明明没有姐妹,却让人上门给女眷做百花不落地裙子,就很耐人寻味。
待见到需要量体裁衣的姑娘穿着干粗活的衣裳,她更肯定了春草的身份就是个丫头。男主子给丫头定及笄新衣,那怕不是将来的姨娘吧?
看春草的眼神就有些古怪暧昧,“姑娘挑吧,这些料子都是极好的,保管绣上花朵后,姑娘穿着跟仙女似的。”
春草道:“可我也没那仙女命啊!一天天忙的跟狗撵似的。就随便做一件得了,这些料子不行,看着又贵又不结实,挂破了白瞎。换细棉吧,我喜欢浅蓝色。”
说罢,身子一扭又转回屋里忙去了。
薛绣娘心里盘算,她们那手艺绣在一件细棉素布上,那也白瞎,看来得找能做主的。眼神一瞟,就看见了树底下纳凉的少年,这差不离就是宅院的主人,容世子了。
远远的就行礼,“容世子安,妾身有礼了。”
来到近前,不禁赞叹,这容世子长得好,明明是还没成年的半大少年,那通身的气度,比上京顶极贵公子们都不差,因着守孝的缘故,他身上穿的衣裳就不华丽,但有些人啊,就算穿着粗布烂草鞋,也是贵气逼人。
“薛绣娘什么事?不是量好了吗?”
“是量好了。”薛绣娘笑着说,就是姑娘嫌衣料子太好了,要换普通料子,您看这,做百花不落地裙子主要都花在工钱上,一匹料子好与不好,价格相差不多,既然都做了,也不差那十两八两的,您说呢?”
容棠点头,“那就照薛绣娘的建议办,另外多做两身日常穿用的。”
薛绣娘笑得更开怀,她就知道没找错人,当下又卖力夸自家绣坊实力,直道便是皇帝的朝服,她们也是做得的。
容棠却是从容战言语间听出来,这薛家绣坊在上京只算中等,客源远远不及另外两家。
“薛绣娘,我听你口音有些南方味道,你老家哪里的?”
薛绣娘一听,眼神都暗了,“我老家江南的,姑苏薛家,在那边,我们薛家绣坊称第二,没人敢称第一。可惜二十年前我来北地交流技艺,结果回不去了。欸!我跟世子说这些做什么?世子,不嫌弃的话,以后府上需要衣料子,绣娘都来找我薛家绣坊可好?我给世子优惠一成,不,两成。”
看着薛绣娘伸出来的两根手指头,伴随着殷切的眼神,容棠说不出拒绝的话来,“这边村里可能不需要,你回京后可去找陶管家,与他对接。这做衣裳的银钱,也从那边支取。”
“是谁要找我呀?”
陶管家的声音恰在此刻响了起来,他和容战一起回来了。
薛绣娘是认识陶管家的,以前伯府和侍郎府两家并一家,出面和外头打交道的主要是乌管家。
“陶管家,是我,薛三娘。世子刚才说,府上以后有需求,都来找三娘我,给府上优惠两成。”
“行了,我知道了,三娘先回吧,这事我回去给你敲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