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长宁不可置信的望着他,自己和他说局势,他借钱?
“当然,有固然好,没有也没事。我明日进京,看能不能进宫找姨母讨点,先把欠债还了。”
郑长宁上上下下打量他,长的也算清秀,浓眉大眼,穿的衣裳固然素淡,但守孝的人都如此,不能算穷的证据。
难道他真的如此艰难?
想到自己来的目的,他迟疑着从袖袋里掏出一叠银票,“我只带了一千两,如果不够……”
谁知容棠就笑了,洁白的大牙灿烂晃眼,是属于阳光的暖意。
“你是自己人。”他如是说。
郑长宁愣住,“你是何意?”
“敌人不会怜惜我过的好不好,他们只会幸灾乐祸。我老师说过,愿意借钱给你的人,都是不希望你死的人。你一下子掏出来一千两,那咱们的交情至少超过一千两。”
郑长宁无语,朋友和敌人是这样辨别的吗?还真是幼稚。
“我愿意给你一千两,另有原因,那不是咱们两家交情足够的缘故。总之我今天说的话,你记清楚,有机会,也可以说给容妃娘娘听。不要觉得回来了就一定能顺位继承建安伯,也不要以为做了建安伯就能控制五万容家军。现在的容家军已经不是建安伯时期的容家军,他被分割成了几块,各自有了新主人。一但有人要将他们嘴里的肥肉抢走,他们是会吃人的。你知道为什么你好好睡了一晚,没人来半夜里弄你吗?”
容棠傻乎乎的问,“为什么?”
郑长宁暗骂,和一个没进过官场,没上过朝堂的小男孩说这些,真是累。也不知道他明不明白。
“因为你昨天在灵堂上当众说,爵位和财产不要了,都给金耀阳。别人猜不透你心里的真实想法,此刻都在观望。我是来劝告你,要想好好活着,别想着爵位,兵权那些,老老实实做个富贵少爷既可。”
容棠好似真没听懂他说什么,糊里糊涂道:“我是不要了呀!我只是来给亡母发个丧,守个孝,那些身外之物,父亲喜欢,就给他了。我一个做儿子的,还能因为钱财和父亲反目不成?到时候一个大不孝的罪名扣我头上,又要被京城里的世家大族,清贵读书人口诛笔伐了。那些人吃饱了撑的,专门吹毛求疵,找人家的不痛快。”
郑长宁觉得心里些许不得劲,那些吃饱了撑的的人家,好似包括了丞相府,但他没有证据。
“你这样想也行,继续保持。说实话,建安伯的人品我等后辈还是很敬仰的,所以我才进了容家军,成了一个千总。他唯一的血脉,能为他守住,我等也愿意尽一份力。”
真是小孩子啊!好哄的很。
容棠不动声色打量郑长宁,他的态度有真诚有欺诈,不想他染指容家军是真,不想他死也是真。
他也很诚恳的道:“郑兄的肺腑之言,容棠铭记在心。说实话,我以前就是在山里长大的,不懂什么带兵,只想平安生活。还请郑兄将我的话传扬出去,也让我父亲放宽心,他从建安伯府抢走的那些,我就不要了,请他手下留情,那什么。”
郑长宁皱眉,明明是做保证说的软话,听着怎么这么别扭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