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往前走了几步，又往前走了几步。
而那个不知名的东西也往前飘了几步。
南景陌终于能看清他的全貌了。
破破烂烂而且略带飘逸的潦草白袍子，就这么和鬼魂一样挂在身上，披散着头发，游荡着向南景陌靠近。
南景陌脸色一僵，大喊道：“救命啊！有鬼！”
“大大，你怕什么，你的目标可是成为鬼，这可是你的未来同类。”
系统00T看着自家宿主的怂样，忍不住出言吐槽。
南景陌想了想觉得十分有道理，就双腿发软地站在原地等着鬼过来。
良久，谁知道南景陌的腿都站累了，那鬼魂还是没有过来。
仍旧在那里慢吞吞地走着。
快走到南景陌身边的时候，他似乎察觉到前方有人，漫不经心地抬头看了一眼。
只是这一眼，却顿住了。
他静静地盯着南景陌的脸端详，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南景陌被盯得发毛，想要逃跑，却因为双腿发软动不了。
突然之间，那人似乎想到了什么，眼中顿时猛现精光，大叫道：“沈未夜，回来了！”
“回来了！”
他扑到南景陌身旁，语气焦急地开口问他。
“你是沈未夜吗？”
南景陌看着这个和前世镜里的“深珠”一点都不沾边的人，心中叹息。
但他还是觉得一定要说半真不假的话。
他摇摇头说道：“我不是沈未夜，但我大概是他的转世。”
深珠听此，立刻安静了下去，“原来如此……”
两人没再说话，周围的气氛顿时沉闷了起来。
良久，深珠才开口道：“就算你是他的转世，我也要和你说一句，对不起。”
“希望能传达给他。”
南景陌微笑，“我觉得沈未夜从来没有怪过你，你也并没有什么对不起沈未夜的。”
深珠摇头，原本清朗的眸子突然充满了血丝，他的表情狰狞了起来。
“不，是我对不起沈未夜，没有我的指认，他就不会死……”
“王也不会一直等着他，族人也不会心有负担而愧疚……”
南景陌叹息，走过去拍了拍他的肩膀，却发现他空荡荡的破烂衣袍，露出的地方不是鱼尾，居然是双腿。
不怪毒凛月不认识他是条鲛人，有这么一双腿怕是谁都不会认为他是鲛人的。
“深珠，你为什么会有腿？你的尾巴呢？”
深珠将自己腿部的衣袍往上扯了扯，苦笑道：“来到黑崖下以后，我的一颗愧疚之心污染了此处，阻隔了海水的进入……”
“慢慢地，也不知为何，居然没了尾巴，只有双腿了。”
提起阻隔海水这件事，他面色恍惚起来。
“若不是我，这五百年来也不会有这么多族人葬在黑崖下……”
他颤巍巍地将双手举过头顶，身上的朦胧亮光在黑暗中显得分外清晰。
“我……对不起他们……”
“我这辈子不得超生，就让我接受这罪责吧……”
“不，”南景陌看着他，眼神坚定，“你有没有想过沈未夜想不想你因为他放弃自己，有没有想过你的族人会不会责怪你。”
“深珠，你应该放过自己，也放过这片海域，放过未来即将被困在这里的生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