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喽,快活去喽!”木齐纵身一跃,从树杈上跳到沙土上,招呼胡汉向河边走去。
“真臭,远看红彤彤一片,近看黑乎乎一坨,恶臭难闻!”胡汉捏住鼻子说道。
“哎呦,这还顺上了?那咱们也管不着,走,向里面看看,那边是挖沙船挖出来的水坑,至少还算清澈。”木齐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口吻说道。
“咦!看那!”胡汉像是发现新大陆似的,使劲指着前面喊道。
“啥玩意?这么大惊小怪的,咦……那老头下面挂着一对子母蛋,俩蛋相距十多公分呢,大如鸡蛋,小似鹌鹑,好玩儿!就是不知道那老爷爷走路是不是一晃一晃的,两边不般沉啊,嘿嘿……”木齐好奇说道。
“嘘,小声点儿,别让他听到,否则又要挨一顿揍。”胡汉心有余悸的小声制止道。
“呦……呦,怕了?看来那人的两脚踢轻了。”木齐讥笑道。
“少说风凉话,还不是按照你说的干的,白白挨了两脚踢,我还没找你算账呢。”胡汉急眼道。
“好啦,别叽歪了,赶紧走,前面就到了。”木齐连忙说。
两人看到前面有一个方圆数十米的大坑,赶紧将衣服一脱,随手一扔,乐乐呵呵的向那跑去,“扑通”“扑通”两声,两个瘦小的黑影跳进坑内,咋起哗啦啦的水花,接着在里面嗷嗷叫起来,看样子高兴极了。
“木齐,你说要是不长大不上学,那该多好啊,可以整天玩乐,想干啥就干啥。”享受着浊水带来的丝丝凉意,胡汉心中感慨道。
“我与你恰恰相反,我还是希望尽快长大,因为只有长大,才能做自己想做的事情,不像咱们现在这个样子,处处受大人约束,这不行,那也不行,你若是不听话,少不了挨顿揍。小孩子根本没有太多的乐趣。话说回来,从刚才那两人的反应来看,确实不像是打架,从他们表情就能看出,十分享受的样子,是不是咱们错过什么了?”木齐的想法却与胡汉截然相反,这时又想起那对男女的所作所为,心中充满了种种疑惑。
“谁知道呢!可能要等咱们长大了,才知道那是在干啥。你怎么又想起这事来了,一想到这,我的屁股就隐隐作痛,不提了。哦,对了,听说没,前段时间河两边的村又干架了?”胡汉想要忘掉疼痛之感,转移话题问道。
“那事啊,听说都用上刀枪棍棒了,大人的事儿,与咱们无关。”木齐应道。
“打架的人可不是什么大人哦,是初中生哦,两边在这河下游的铁道上干起来的,我哥还参与了呢。”胡汉炫耀说道。
“哦?战果如何?”木齐好奇问道。
“河北边的胜了,咱们败了。”胡汉复述道。
“那你有什么自豪的,咱们都败了,你的兴致还这么高,真搞不懂你。”木齐讥笑道。
“哼!你懂什么,咱们村虽败犹荣,河那边的人员情况也没好到哪去,反正有好几个人中了土枪,估计没有个十天半个月,下不了床。”胡汉反驳道。
“也不知道他们整天打打杀杀图个啥?弄得浑身是伤,想想都疼。与以前相比,这段时间他们消停不少,可能是之前那些经常干仗的去城里上高中去了,下面的初中生接不上茬,打斗也就少了。好好上学,挣个好前程啊!”木齐老气横秋的感叹道。
“你这话说得,怎么有股大人味儿,真是烦人!”胡汉看到木齐在装模作样,不在理睬,深吸一口气,向坑底潜去。
“嘿嘿,这就不乐意了,有啥好显摆的,你能,你上。扎猛子,我来也!”木齐感觉十分好笑,接着憋足气,扎进水坑深处。
水坑看似不大,实则其深处不止三四米,在水下憋了好一会气,木齐准备上浮换气,谁知身体却原地不动,根本漂不起来,甚至还有下坠之势,好似有股力量正在将其向下拉扯,见到此等情况,他两手不停地向下划动,两脚扑腾起来,谁知坠势不减,此时他虽有疑惑,却不怎么慌张。他眯着眼睛,看向四周,除了一片浊水,便再无他物,胡汉的身影早消失不见。身体继续下沉,人小胆大的木齐脑海中浮现异样想法:“这是要下沉到哪里?这里明明是个小水坑,但为何一直下坠,不见其底,按照他往常的经验,沙坑不可能这么深,这个时间理应到坑底了。”
就在他思考之际,忽然发现距其不远处的前方,突然出现一个模糊的黑影正在快速向下方坠去。此时他心底暗道“胡汉?不好!”,赶紧追向那道黑影。
随着与黑影越来越近,木齐憋气的时间已经达到了极限,情急之下,他不由自主的向黑影喊叫起来,但当他张开口之时,坑水瞬间涌入进来,并无声音传出,自然没有引起黑影的注意。
黑影过后,他的四肢犹如灌铅一般,再也挥动不起来,整个身体下坠之势加剧,好似被那黑影牵引一般,如此诡异的事情,处事不惊的木齐也无法镇定起来,顿时两眼之中露出惊恐之意。
深坑之底犹如一个巨大的血盆大口,吞噬着一切落入之物,木齐也不列外,在其身体碰触到坑底的黑泥之后,慢慢的融入其内,接着坑底再次恢复平静,好似不曾发生过什么。
不知过了多久,一股肿胀之意传遍全身,整个身体轻飘飘的,犹如风中蒲公英,随风飘荡,没有一丝脚踏实地之意,而脑袋则是昏昏沉沉,两眼犹如两扇巨门,睁开甚是费劲。看着周围雾蒙蒙的一片,木齐的思绪还停留着刚才奋力挣扎的情景上,很不真切的看着四周茫茫的雾海,心中却没有一丝慌乱之意,反而冷静下来,观察周围环境。看了好久,没有其他发现,木齐就此作罢,然后目光呆滞的看向远处。
“这是哪里?刚才我明明坠入坑底,怎么却出现在这个未知的地方,这里到处是雾气,周围什么情况也看不真切,我该如何回去?”木齐顿时陷入两难之际。
“不对,身体轻飘飘的,很不真实,难道……我已经死了?这里是……”木齐再次低头看下脚下,心中震惊暗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