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石头，石头里，石头一样的女人（二）
很久很久的宁静之后，少女才若有所思的从书中脱离，也才注意到安静等待的宁清净，她下意识露出惊讶惊喜的神情，接着立刻就是不满，开口说道：“我都说了让你等几日。”
你真的有那么高吗？
宁清净本来还在想着那些孩童的话，听到她说话的瞬间内心就抗拒起来，抗拒去感知她的情绪判断她的情绪，确切的说是恐惧，便只当惊喜是惊喜不满是不满。
他笑了笑说道：“我哪来那么多时间去等？事情太多了。”
她又说：“几日都等不了？”
宁清净想着那份书院凭证，还有家里山里地下的一堆破烂事，感觉脑子快要炸开了，说道：“我是怕族长等不了，他也是修行者，他要是等不了他还知道我家里的所有事，只怕结果还会比今日坏，所以越快越好。”
她被宁清净的话堵了一下，不知道该怎么说他那份凭证是假的，又说道：“就算不等，他们是修行者，你一个凡人，他们也不会没事找你麻烦，碰到了忍让几分躲着点不就好了？何必弄得这般凄惨？”
“你又错会我了，我忍让，他得寸进尺，我再忍让，他便当我是狗了。”宁清净有些无可奈何的说道，“我每让一分他便得意一分，便又要我忍一分，他怎么可能有分寸？等他真把我当狗的时候恐怕还会觉得我听话无聊。”
“我没办法。”
“我把肉割给他，把人情也还了，他从肉上看出了什么，铁了心不想放过我了。但是一条狗怎么和一个人谈条件？”
他脸上生出许多难过，说道：“除非我和他们是一样的，想了很久，唯一相同的就是我和他们一样，都只有一条命。”
“这么算下来，以命换命其实是我赚了。”宁清净说道。
玉裳袖沉默了，很久之后说道：“不能这么算的。”
宁清净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瞥向一旁的新书。
“你想知道的事情我帮你问了。”
“今天那位鲤川书院的先生来了？”
两人同时出声又同时一顿，玉裳袖又沉默了，宁清净继续说道：“他们跟那先生一起来的？以往我只见他身边跟着的是个男学生，也不是那两位，怎么这回带了那俩一起来？”
玉裳袖明白了他的意思，说道：“你没想到？”
宁清净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说道：“就算想到这点他们也一样不会放过我的，就算我来找你，就算你去找那先生，就算他是个发善心的先生，就算他们碍于你那位师长的面子，只怕也只是换种隐晦的法子。”
她在不是石头的时候一点也看不出石头的顽固呆板，眼眶里两颗水珠子灵动极了，思绪也转得很快很快，总是能第一时间懂得宁清净的想法，问道：“你对他们很重要？”
宁清净没有半点遮掩，回答说道：“若非如此，他们不可能这般狼狈。”
“那你可麻烦了。”
她的样子看起来比宁清净还要愁苦，倒像是她的麻烦，问道：“你到底哪里惹到他们了？”
想着玉裳袖语速快了起来，着急的说道：“我听那女子喊的，这望舒睡着的只怕都要吵起来听见了，还有那男子，你自己见没见到？那血流的，把天河都快染红了，身上的伤只怕跟你也差不了多少了。”
“河里的血有一半是我流的。”宁清净不认可的说道，“也就是我不喜欢叫，不然我比她要痛得多，叫得也要比她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