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还不是最可怕的,他的身体在渴求来自雌虫的信息素,心理却对那些混杂的气味感到反胃。
赫嘉捂着光脑,声音虚弱,甚至带上了难以察觉的委屈:“阿塔宁……”
怪他,明明有车祸的前车之鉴,还放松警惕让陌生雌虫近身。
一个在地球生活了二十多年的人,就算拥有记忆,也很难有信息素的概念,更何况他从来没有在其他虫族身上闻到过,也不会想到会有虫族直接释放信息素。
一般情况下,信息素是没有那么大的威力,只有在发情期的时候很容易被引动,此外就是有标记的情况。
不论是雄虫还是雌虫都不会随意释放信息素,这和骚扰没什么区别。
【我在。】
阿塔宁的语气有了些波澜,声音也变得愈发温和。
【数十秒好吗?】
【十秒就好了。】
赫嘉微不可闻的点点头,声音有些黏糊糊:“那我现在开始。”
【好。】
赫嘉在心中慢慢数数,总觉得心脏跳动的频率和数数的频率重合了,他觉得有些不对劲,但他还是数了下去。
在赫嘉数到一的时候,他张了张嘴,眼睫垂落,莫名其妙想哭。
明明什么也没有发生。
却在下一秒听到了什么东西和地面接触的摩擦感。
嘈杂的声音消失,一瞬间安静下来。
赫嘉努力睁开眼,愣愣的看着。
阿塔宁是从军部匆忙赶来的,一身军装,掩盖在帽檐下的异色瞳亮的惊人,他嘴唇微抿,几乎拉成了一条直线。
漆黑的翅翼划过地面,硬生生划出一条足够他通过的道路。
空气中弥漫着赫嘉浓郁的信息素,阿塔宁眼也不眨,迅速捕捉到赫嘉的位置。
精神威压蔓延,但并没有加注在阿塔宁身上,以至于他畅通无阻到达赫嘉身边。
精神力最能代表主人的意志,哪怕失去意识,精神力也会根据其主人的内心想法行动。
赫嘉从来没见过阿塔宁这样严肃冷硬的模样,他意识不清,恍惚以为是梦。
在那些混杂难闻的气味中,突然掺杂着独属于阿塔宁冷冷清清的气息。
阿塔宁视线掠过守在旁边的杰拉德,不含一丝温度。
杰拉德不由抖了抖,赫嘉出事和他脱不了关系,他已经可以预知到自己的下场不会太好。
阿塔宁脱下军装外套,丢在一旁,上前靠近了赫嘉。
走过雌虫堆,他衣服上也沾染了其他气味。
更何况军装外套齐整硬挺,不够柔软,容易被硌到。
赫嘉闻到熟悉的气息,哪怕意识不清,也松开了光脑,本能伸手靠近他:“阿塔宁……”
阿塔宁将赫嘉揽入怀中,轻声诱哄:“赫嘉,是我,没事了。”
赫嘉埋在他怀中,松懈了下来,感觉到安全后精神威压也逐渐收了起来。
阿塔宁看了一眼杰拉德,杰拉德迅速离开。
第四军的军雌因为赫嘉的精神威压和信息素无法进入清场。
现在赫嘉收起了精神威压,提前打过抑制剂的第四军已经可以处理残局。
隶属第四军的军雌迅速控制了场面,强硬将这里清空。
阿塔宁抱起赫嘉,视线扫过一旁的雌虫,一只罪魁祸首,一只需要带路。
“带路。”阿塔宁言简意赅。
赫嘉的信息素还在不断扩散,已经没办法去其他地方,至少要等他意识清醒。
二次分化如此重要,稍有不慎就会跌落等级,留下隐患。
至于原因之后再排查。
雌虫从赫嘉的信息素中挣扎出来,面色苍白,理智和感性不断拉扯,跌跌撞撞带着他去封闭房间。
赫嘉感觉自己哪哪都疼,像一把火点燃了他的血肉,大脑不断催促着他什么。
赫嘉下意识紧紧攥着阿塔宁的衬衫,声音沙哑,像含了沙砾一般:“疼……难受。”
身体上也难受,精神上也难受。
他已经没什么理智,下意识去寻找能够让他好一些的东西。
他的头磕在阿塔宁的身上,有些不安的动了动,连带着衬衫纽扣都被他蹭掉了一颗。
阿塔宁伸手强硬按住他的后脑,防止他乱动。
他也不太好受,虽然他过来的时候也打了几针抑制剂,并且他的等级是S,并不会失去理智。
但是现在他们靠得有些近,那股雨后清新潮湿的气息像雾气一样无孔不入,几乎渗透进骨头。
赫嘉被强硬摁住,心里愈发委屈,只觉得他制止了让自己好过一些的行为。
他尝试挣扎了一下,没能挣脱,越想越气。
阿塔宁顿了顿,眼眸也变得深沉起来,他感到有些头疼。
阿塔宁的手顺着赫嘉的浅棕色的头发摸到脖颈,微微用力,赫嘉只能被迫仰头。
赫嘉当然不能对他造成什么伤害,哪怕极力不想松开,也被迫远离。
他更觉委屈,觉得就连阿塔宁都不顺着他了,当即眼睫微垂,嘴巴一撇,闷闷不乐起来了。
看赫嘉终于安静下来,阿塔宁松了口气。
但他也知道赫嘉并不好受,他已经被引动了二次分化。
“很快。”阿塔宁安抚的捏了捏他的后颈。
赫嘉容易被哄好,阿塔宁态度一软化,他就顾不着生闷气,当即又靠近了他,不再动了。
只是确实难受,小声又委屈巴巴的语气:“阿塔宁……”
“嗯。”阿塔宁发声带动胸腔震动,心跳声愈发清晰和激烈。
赫嘉有些着迷这种感觉,他开始一直重复:“阿塔宁。”
阿塔宁也不厌其烦的嗯。
赫嘉虽然还是不舒服,心理上好受了许多,他开始断断续续讲话。
“疼……”
“难受。”
“有东西在血液里横冲直撞。”
“对不起。”
“想……”
想什么?
赫嘉张张嘴,又闭上了,他有些茫然,宕机的大脑无法处理这些复杂的心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