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在刘臣把野毛驴扛回营房的时候,五郎就已经计划好要留几块好肉,连同之前交代李胖子留下的干粮罐头,一起给牧区的孩子们带去,就算被指导员一通教训,五郎也没有忘记第二天的计划。实际上连队一直不定期的给牧区的孩子们送一些平时吃不到的食物,每次孩子们看到解放军来了,都知道解放军叔叔会带好吃的来。其中一些孩子身份特殊,并不是是牧民亲生的,有很多是江浙两省的孤儿院送来的,大饥荒那几年,牧区是少有的没有饿死人的地方。
“报告班长,明天就咱俩人去吗?”刘臣大腿根疼的难受,说话的声音微微颤抖。
“就咱俩,咋地?怕了?”
“没有怕,班长,我就是问问,之前看你每次去牧区都带两三个人,这次咋只带我一个?”
“你个狗日的力气大,一个人可以当两个人用,带你一个人去不就省了一匹马一把枪吗?”五郎没有说出来的另一个原因是,指导员说过最近主要任务是抓盗猎分子,但保护区太大,连队编制又比其他部队少,给孩子们送吃的只能尽量压缩人手。
“好吧,反正我听班长的,你让我干啥我就干啥!”刘臣担心的倒不是路上安全问题,而是大腿被掐的太疼,会不会影响第二天骑马。
正如刘臣所料,去牧区的路上,刘臣薄薄的军裤根本不足以抵挡马鞍子对大腿瘀血位置的摩擦,疼的刘臣满头大汗,但刘臣没有丝毫的抱怨。刘臣虽然并像五郎那么喜欢小孩子,但对于给牧区孩子们送食物也没有任何反感情绪,甚至还觉得这是一个非常光荣的任务。刘臣对小孩子的不满,主要来源于弟弟小大,这个十分喜欢告密的弟弟,给刘臣带来过太多不堪回首的惨痛记忆,这种日积月累的厌恶,让刘臣对于回到九原城毫无兴趣。
穿过保护区的尽头,就是蒙古人的草场,草场里零零散散着各种各样的蒙古包,彼此距离都非常远,如果一家的孩子想要找另一家的孩子玩,走的路途距离相当于刘臣在刘汉堡村掏粪时,每天从村头走到村尾的长度。
刘臣跟着五郎,下马来到最大的蒙古包前,撩开门帘走了进去。
“好久不见了,五郎!”没等五郎开口,一个魁梧的老汉就热情的拥抱上来。
这大爷谁啊?怎么会知道五哥的小名?
“好久不见了,阿苏勒大叔,我给孩子们送吃的来了。”五郎放下背包,示意刘臣把门外两匹马背上驮着的大口袋拿进来。
“这个小伙子是?”
“大叔,他是我部队战友,也是我同乡,都是九原城的,他叫刘臣。”刘臣放下口袋,对着阿苏勒敬了个军礼,
“阿苏勒大叔好!”
“你好,你好!小伙子长的够壮的,像我们蒙古人!哎,你这脸长的也很像我们蒙古人呢!”五郎这才注意到刘臣的脸竟和阿苏勒大叔有几分相似,都是高鼻梁小眼睛大脸盘子,眉骨和下巴都特别突出。五郎平时见惯了营房里各个地方不同的人的脸,并没有留意到刘臣相貌的奇异之处。
刘臣这小子说不定真有蒙古血统呢!
五郎只是听六郎说过刘臣身世的一些只言片语,并不清楚多少细节,只是隐约猜测刘臣可能是个被收养的孤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