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莲道:“那扇‘诛山河’上,并无任何阴邪之气。”
伏流火一顿,下意识开始回想方才在茶楼是否有所感受到邪气。
锻造它的主人是邪修,法器之上难免或多或少沾染一些邪气,这是无法避免的。
若茶楼中当真有邪气,就算他是剑修,受所修之道的限制,对于邪气的感受力不如佛修,也不该丝毫没有察觉。
他与众人隐晦地交换了视线,得到的都是纷纷摇头否认。
是了。
方才那茶楼中,确无半点邪祟气息。
谢玉昭敛下眸,思绪转的飞快。
幻阵中出现不合时宜之物,说明此处并非山中困阵,而是有人蓄意为之。此人隐匿其后,以阵相困,避免与他们交锋,只有三种可能。
一是那人对自己的实力不够自信,若是正面对上,没有完全取胜的把握,因而设法困之。
但这个说法又实在是难以自圆。
他们入阵之时所有人毫无察觉,还美兜兜地等着出山呢,等反应过来时已经来不及了。
幕后之人既拥有能让他们不知不觉踏入阵法的能力——甚至能骗过裴文竹所掌的满山草木,修为必定远远高于他们,若有这般实力,还至于跟他们玩阴的?
再说了,要是不想和他们正面对上,直接绕开便是,何至于此?
二是这幕后之人另有所图。那人并非针对他们,他只是单纯需要引一群人踏入这个阵法,再暗中借机行事。这群人是谁都无所谓,好巧不巧,他们就是被选中的幸运嘉宾。
至于那人到底要干什么,现在谁都说不清楚。
三则是,根本没有什么幕后人,此处不过是谁随手设了个阵法,人走阵还在,只不过他们运气太差,误打误撞踏入这里罢了。
但这个说法也站不住脚,谁路过这还莫名其妙设个阵?又不是什么游客观光在景点上写个“到此一游”,这不是闲的吗?
反复推敲之后,唯有第二种猜测可能性最大。
她不着痕迹瞥了眼乌莲,发现那小和尚此时也褪去了往日的嬉皮笑脸,眸色凝重地暗忖着什么。
...妈的,总感觉这死和尚脱不了干系。
话又说回来,若这一切皆是乌莲干的,他这么做又是为了什么?
苦心孤诣引他们入阵,不杀他们,反而还将自己的猜测和盘托出,告知他们破阵的关键,在这陪他们玩密室逃脱呢?
乌莲的声音落下,寺庙陷入了一片寂静中,久久无人接话。
昏黄的烛火将几人围坐一圈的影子拉的纤长,配着上方高大斑驳的佛像,徒增几分毛骨悚然的诡异。
“诸位施主。”
短暂的阒然后,仍是乌莲率先打破这片鸦雀无声:“贫僧思来想去,还是觉得阵眼应在那‘诛山河’上。我等初入秘境,尚不知其全貌,难免处处掣肘,为免打草惊蛇,还望诸位施主助贫僧一臂之力。”
谢玉昭颔首接话:“道友想怎么做?”
“诸位虽少年英才,可论修为,贫僧忝居首位。”乌莲神情凝重,“明日晚间,还望诸位各施所长,吸引茶楼众人的注意力,贫僧则伺机击碎‘诛山河’。若引境破,自是皆大欢喜,若幻境仍在,那诸人之怒也只会集于贫僧一人,断不会连累诸位。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