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如血，缓缓坠向天边的地平线，将最后一抹辉煌铺展在苍穹之上，染红了半边天空。
白明景独自坐在屋檐下，面前摆放着一张雕刻精美的红木桌，桌上一壶热腾腾的茶正在散发出袅袅香气。
远方的鸟儿越飞越远，老人觉得有些冷，拢紧了披上身上的外衣，又突然不受控制地咳嗽起来。
白云安站在门口，眼神复杂。直到屋内安静下来，他才慢慢推开门。
“祖父。”
老人的目光从远方的鸟儿，转向了他的孙儿。
他沉默片刻，那双深邃的眼睛似乎想着什么，最终，他微微一笑，用略显沙哑但不失威严的声音回应道：“安安，过来尝尝的新茶。”
白云安轻步走向桌子旁，静静地等待祖父倒茶，只见老人的动作虽然缓慢，但却十分稳健精准。
“锦蓉城的事解决了嘛？”
白云安点头：“孙飞不知道赵明前的地方，从四年前开始赵明前就与他分道扬镳了。”
“孙飞呢？”
“杀了。”
白明景倒茶的手一顿，但随后又不着痕迹的继续倒着。
“赵明前这些年都没有动作，他不拿到他想要的东西前，绝不会善罢甘休。”
“祖父。”
白明景抬头，白云安直直看着他：“明宫该清理了。”
空气仿佛凝固了几秒，茶香缭绕，两人之间陷入了无声的对峙。
“祖父，”白云安再度开口，“当初我去接姑祖母，还有这次我去锦荣城，都说明了明宫有人不干净。您情深义重，不愿意清理，那孙儿只能亲自动手了。”
这句话像是投掷到了心里的石子，激起了一圈又一圈的波澜。白明景愣愣看着眼前的孙子，那个一直被视为小孩的身影忽然间长大成人，拥有了独立的思想和勇气。
面前固执的面孔慢慢与记忆中儿子的脸重叠，可惜经历太多的他已经没有当初的杀伐果断。
对峙持续了许久，双方都没有说话，只有窗外的树叶随风轻轻摩擦发出细微的响声。
白明景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缓缓点了点头，他的脸上露出了一丝释然的笑容。
“罢了罢了，我老了，很多事干不动了。你想如何，随你吧。”
白云安点头，并没有多喜悦，只是慢慢端起茶杯品了起来。
祖孙俩沉默着，旁边刘希娘院子里李妙楠大喊大叫的疯笑声音传来，白云安不自觉地转头望去，却只看见厚厚的墙壁。
“妙楠那丫头真的很讨人喜欢啊，她在旁边闹一闹，显得我这院子也热闹起来了。”
白云安点点头，眼神不变的看着院墙，似乎透过院墙再看一个人。
良久，白云安才转头开口：“祖父，我想活下去了。”
闻言，白明景猛地看向白云安，白云安笑着直视白明景，又将刚才的话重复了一遍。
当白云安的转变被确认时，白明景欣慰地点了点头，眼眶微微泛红。
“唉，好孩子，你是怎么……”白明景话说一半，又觉得没有问的意义，“我马上就去找你良和叔来。”
白云安笑着，看着平时稳重的爷爷连衣服都没穿好就急匆匆地踏出了门。
院外李妙楠的声音已经听不见了，白云安看着院墙，他突然好想知道李妙楠在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