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外的几名守卫也进来,半跪在常久安面前,齐声道:“夫人,请节哀。”
常久安只是哭着,哭着哭着,她突然咳出一口鲜血。
“夫人?夫人您怎么了!”
在一片嘈杂里,传来不可置信的一声:“阿娘?”
这声音常久安日夜思念,每每想起小女儿热烈的语气,她都会嘴角上扬。
可如今这声音带着小心翼翼,轻微得仿佛是她的错觉。
门口站着位亭亭玉立的墨衣姑娘。
不是错觉。
“阿娘!”扶不离跪在地上,她身体轻颤着,伸手给常久安把脉。
还好,还好,只是气急攻心。
常久安抱着女儿,泣不成声,“你阿爹走了,他怎么能留我孤独一人?”
“不足百人的军队,你阿爹在峡内苦苦坚持。皇帝说好会派援兵,可他等了一日又一日,最终命丧投石车下。
“你阿爹虽然皮糙肉厚的,可他最怕疼了,平常磕碰到了,总要我给他揉揉,他一定很疼……”
扶不离拍着常久安的背,没有应声。
她从青川来凡间,用最快的速度日夜不停地赶路。
一到京城上空,她便察觉了符纸熟悉的灵力,然后寻到了将军府。
才落地,她就听到了这样的噩耗。
阿娘的一番话,又让扶不离一口气堵在胸口处,不上不下。
“阿娘,我会给阿爹报仇的。”扶不离说这话时,眉眼间带了些戾气。
常久安逐渐平静下来,“不离,你要做什么?”她眼皮一跳,“可不能做傻事。”
“阿娘放心,不会做傻事的。”她豁然站起身。
常久安想拦住她,然而扶不离的身影一闪,出现在门外,常久安连她的一片衣袖都没摸到。
“阿娘,我去去就回。”
扶不离撑开青隐伞,消失在雨夜。
……
皇城,城墙上的守卫手持长矛,盯着前方发呆。
一阵轻灵的风从守卫身旁过。
守卫嗅到了风里的清香,愣了一下,这感觉就像有人从旁边走过似的。
扶不离撑着伞,隐匿地从层层守卫面前穿过。
宫里的某处似乎在开酒宴,那里一片通明,靡靡之音传出好远。
皇宫太大,扶不离又没进过宫,自然是不知皇帝在哪的。
不过,这宫里藏着几个修士,抓来问问便知。
扶不离抬脚往开酒宴的宫殿去,身形几个闪烁,她就出现在宫殿门口。
“什么人!”
殿内,一个男人在与舞女饮酒对歌,他忽然拍案而起,冲着门口吼道:“阁下何不现身一叙?鬼鬼祟祟的!”
此言一出,殿内其余两名男人也站了起来,戒备地盯着门口。
他们察觉到微弱的灵力波动。
来人也是修士!
大殿里安静下来,大家面面相觑。
扶不离收了伞,主动暴露身形,她忽略三名修士,而是目光灼灼地看向殿内上首的人。
那人一身黄袍,长得横眉怒目样。
“陛下,可算找到你了。”扶不离礼貌一笑,清冷的面容温和下来。
单听这话,听不出什么有用的信息。但那女子眼里明晃晃的杀意,就让人不得不警惕。
皇帝皱眉,“你是何人!胆敢擅闯……呃……”
扶不离伸手隔空掐住了皇帝的脖子,她温声道:“废话真多。”
殿内的美人尖叫起来,宾客飞快爬着离座,喊声喧闹,快要把这屋顶掀翻。
“有刺客——”
“禁卫军呢!快喊禁卫军!”
“护驾,保护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