刹那间知道他是什么想法了,无非是有些大臣想借助婚姻攀附甚至控制自己罢了,若是她不纳金庾信献上的后宫,这些人肯定以为自己有机会登上女王的床榻。
说来,金庾信心思不坏,也是为了保护她这个老师呢。
想起美室最喜欢做的事情,就是把自己,或者亲眷或者子女送给贵族大臣联姻,仅仅送个人过去,这可比送钱送物物美价廉多了,而现在那些大臣们,就是美室的想法。
这世间,不光女子如此做,男子也是,甚至还要包上爱情的糖衣,把女子变成攀附于男子的恋爱脑。
木子希嘴角轻轻扬起微笑,想吃她家的绝户饭吗?怎么可能呀?自己既然是圣骨,就这么独自美丽不行吗?
说话的语气变得清清淡淡,只是目光望向远方:“儒家有云,女子不事二夫,忠臣不降二主,而我自己,曾许烈士钦饭公一人,如今新罗人民的安居乐业全倚赖他的魂魄保佑,他乃我国保护之神,既是如此,就要践诺!不然,天降灾祸,我该如何一力担之!”
木子希说谎脸不红心不跳,好像她真是贞节烈女一般,只是绝非传统意义上那种逆来顺受的女人罢了。只是木子希皱起了眉头,隐隐约约有些揪心,这样胡说八道的话,钦饭公的棺材板该不会盖不上吧?
傻子都看得出来,金庾信劝谏的这条路堵死了,他感觉自己拍马屁拍到了马蹄子上,尴尬欲死的心情都有了。
他悄然退出王宫,按照大王的批下来的文书指示,强令这些他召唤来的面容姣好的花郎们卸下红妆,该去种田的种田,该去参军的参军,强令他们忘记,就当没有参加选妃这件事一样……
就像仿效华夏有些男性帝王为了节省开支纷纷放下级嫔妃和宫女们出宫,不使国内内多怨妇外多旷夫一样。
花郎们纷纷长叹了一口气,在新罗的花郎文工团里这么多年,妆成了一脸的好容颜,习得了一生的好仪态,结果竟然只是种田?参军?
那他们还学什么化妆?学什么脂粉气很浓的舞蹈?
直接学种田和参军好了嘛。
同时鼓励资助因为参加了高句丽战争,百济战争战死了夫君的寡妇不再寻求再嫁,好好抚养战争中的遗孤,毕竟,连本国的女王都守着牺牲的钦饭公一人,作为平凡的女子,又岂能不守?
女人们感不感动不知道,反正,木子希所教育的花郎士兵们是真的被感动了,他们为新罗出生入死,流血牺牲,不就是为了老婆孩子吗?
要是就这么死掉,老婆成了别人家的,别的男人打他们的孩子,他们还甘心卖力卖命吗?
月上枯柳梢头,天空中繁星点点,撒下盈盈的月光,还有稀碎的星光,撒入窗棂,相爱的萤火虫们在嬉闹,互相追逐着彼此的光芒,带来绵绵的凉腻之感。
而门外的丹桂盛放,凉风吹过,进来无尽的幽香……所谓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痴心的花郎拉住了他心爱的佳人,一番浓情蜜意的缠绵悱恻之后,花郎却有些难受,不愿就此入眠。
“我过的是刀尖上舔血的日子,万一我就这么没了,你能否像大王对她的钦饭公那样……”花郎欲表一片赤诚丹心,说着就望向了床角那两个睡得像死猪一样的娃……
“哦……大王啊!我感觉她是真不幸福,连个人都没有见到就要为他守所谓的望门寡,我感觉她是华夏的留学生,喝那啥汉墨水喝傻了!成了腐儒书生了!男人死了怎么了,我不信她就没有那点需求!此生没有活着的所爱的人,她这一生就是白过了!”佳人极为坦率真诚,倒叫这个花郎作难了。
“莫非,我死了你真的会带着孩子改嫁?”军营这么多年的纪律还有训练造成的压抑未能叫他破防,而佳人的这番话,让他几乎快要疯掉。
“良辰苦短及时行乐,想那么多干嘛!莫非你还诅咒自己哪天死了,你叫我去当寡妇?那好,你死了,我马上回娘家叫我娘介绍好多标致俊朗的小帅哥,比你高, 比你好看,比你有钱……”佳人一轱辘说了一长串好像叫骂一样,一开始还哈哈大笑着,可是后面竟然流出了滚滚的热泪,再也压抑不住哭声,“所以……为了我不找好多好多小帅哥,你可要好好活着呀!”
这句话让花郎更为无言以对,怎么办呢?当然只有好好珍惜眼前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