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清阑不可置信地望向自己的父亲:“您到现在还惦记着祭祖之事,仪儿生死未卜,父亲都不惦念她的安危吗?”
江闻远横眉冷竖,自觉被长子质问落了面子,冷声道:“你敢这么对为父说话?此行是为祭祖,老祖宗的事岂能耽误?你作为家中嫡长子,怎能礼义廉耻都不顾?”
“敢问父亲,何为礼义廉耻?仪儿是你的亲生女儿,她的性命还不如那些牌位重要?”江清阑也是不甘示弱,这是他第一次对江闻远如此疾言厉色。
“住口!你要寻就去寻,真是晦气极了!祭祖乃是家族大事,祖宗根基如何能忘?你作为江家嫡长子,焉能说出如此大逆不道之话?”江老夫人拄着拐杖颤颤巍巍地走上前来,指着江清阑就是一阵痛骂。
江清阑早知这家中人情淡薄,如今看着眼前这些所谓亲人,心寒齿冷,翻身上马又往身后密林中而去。
清仪再次睁眼,晨光熹微,一束柔和的日光投射在她脸庞。
她以为自己已经死了,下一秒只觉浑身无一处不是疼的。
入目是一间朴素但干净的农舍,屋内器具摆设皆是竹编,简朴又清幽。
她挣扎着想要起身,控制不住自己的身体,又重重跌回榻上。
听见声响,屋外有人推门而入。
一个少女银铃般的声音响起:“爹,她醒了。”
旋即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清仪眼中,她哑着嗓子开口:“云大夫?”
云大夫上前替她摸脉,长舒了一口气:“郡主已无大碍了,不过现下还要卧床静养。”
清仪虚弱地开口道:“多谢云大夫救命之恩。”
云大夫看了看身旁的少女:“是老夫的女儿云遥采药之时发现了郡主,郡主怎会摔下寒潭?若是发现的再晚些,可就没命了。”
清仪这才转头看清眼前的少女,她面覆薄纱,一双眼灵动又俏丽。
“多谢云遥姑娘。”清仪又对着云遥道谢。
“郡主可要老夫传信回京,知会江府?”云大夫抚了抚胡须,他就等着清仪苏醒才好确定要不要回京传信。
清仪摇头:“我受伤之事甚为蹊跷,还请云大夫收留我一些日子,清仪定有重谢。”
说着清仪又想起身来。
云遥连忙上前扶住清仪,娇声道:“你们这些大人物整日里尽是些尔虞我诈,你死我活,真是费劲。”
“遥儿!”云大夫皱眉瞪了云瑶一眼。
转头对清仪歉意道:“小女被娇宠坏了,还请郡主见谅。”
清仪看着扶住自己的少女,虚弱地笑着:“云遥姑娘是我的救命恩人,性子甚是爽朗可爱。”
“郡主就安心住下,不必忧心其他,老夫和家人自会守口如瓶。”云大夫拱了拱手,行了一礼。
大宅院里的腌臢事他见得多了,自然知道清仪的用意。
“多谢云大夫。”清仪也回以温和笑意。
云遥看着你一言我一语的两人,皱了皱眉,起身将云大夫往外推:“老头!你可说好了,这是我的病人,你且快快出去,我要开始诊治了!”
云大夫擦了擦额角的汗,清仪虽看着和煦,可好歹也是郡主之尊。
云遥又侧过头来瞧着清仪,面纱覆面,清仪还是从她弯弯的眉眼察觉了她狡黠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