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墨玧比月九龄意料中还要敏锐,她不走心的一句话就能把前因后果凑了个七七八八,还能准确无误地抓到了慕容赋这个重点,喝了一口还没凉透的醋。
月九龄低低笑了声,“侯爷真是神通广大啊。”夸完还不忘凑过去,在那张冷下来的俊脸上亲了一口,放软了语气,“跟我说说呗。”
有气也都是冲着外人的,顾墨玧在月九龄这儿根本就没脾气,但也没理由不喜欢平日里冷静自持的人儿对自己软言细语啊。
顾墨玧很喜欢月九龄拖着尾音说话的语气,有点俏皮,并不黏糊,但能极大地满足他内心的保护欲——大概每个顶天立地的男人骨子里都是希望自己能够被心爱之人所仰仗、肆无忌惮地撒娇。
身心都得到极大的满足后,顾侯爷装模作样地清了清嗓子,“林国师确实是在众多皇子中选择了慕容赋,但这并不代表他就是最出色的。”
“那是为什么?”月九龄也记得南蛮国君膝下有九个皇子,最大的二十最小才两岁。
慕容赋排行第二,上头还有个长兄慕容瑱,乃皇后所出,据说品性纯良,才德兼备,那位手段了得的国师放着无可挑剔的嫡长子不选,反而推了二皇子坐上东宫之位,这是为何?
“大概是因为他的母妃。”
月九龄不解地挑眉,顾墨玧笑了笑,这次没再吊她胃口,继续说:
“慕容徵在皇城当质子的时候并非从未回过南蛮,他弱冠之年回去了几月,名为成家。长子就是先国君替他安排的女子所出,但当时他在皇城已有心仪之人,是没有子嗣的老王爷一个养女,姓苏名落。他从南蛮回来之后,在老王爷的主张下也与苏落成亲了,听闻二位感情至今甚笃。”
慕容徵的元配是先国君指婚的,并非他所爱,夫妻又聚少离多,即便慕容徵回到南蛮登基仍封她为皇后却只是为了不落人口实,两人之间的情分自然是比不过曾在他最落魄时与他同甘共苦的苏落,连带着皇后所生的慕容瑱也不喜。
月九龄思索片刻后得出结论:
“所以林国师这么做其实是国君的授意,而他也只是顺应圣心地支持慕容赋?”
在他国忍辱负重多年还能处心积虑谋划大业的慕容徵肯定不会明目张胆地偏心慕容赋,但若是没有国君默许不可能成事,慕容赋这是子凭母贵?
顾墨玧不置可否,“是有这个说法,但事实如何,旁人也说不好。”慕容赋是去年才入主东宫的,在此之前毫无夺嫡的征兆,慕容瑱猝不及防被摆了一道,无缘储君之位后便看破红尘,削发出家了。
当时消息传出来还引起了一阵猜测,众说纷纭,但真相究竟是什么,也没人知道。
“怎么,皇后还是慕容赋与你说了什么?”
月九龄听他这么问差点都要怀疑顾墨玧是不是在自己身上施了什么法,不然怎么什么都知道?
“娘娘说她与苏贵妃少时感情很好。慕容赋……他说他认识我母亲。”她说到慕容赋的时候顿了一下,多了几分无奈。
顾墨玧有些意外,符沁当年来到皇城后几乎是立刻就进了月府,前后不到一年,就算两家长辈交好也不可能日日相见,当时只有两三岁的慕容赋竟然还会记得一个在他生命中可能只出现过几次的符沁么?
亦或是知道阿龄对与未曾谋面的生母有关的事儿都很是在意,故意以此吸引阿龄的注意?
思及此,突然有了危机感的顾侯爷一本正经地开口:“我小时候也曾有幸见过月……”他本想称“月夫人”,但想想又换了个称呼,“岳母,只有一两次,但隐约有印象,她很美,而且很温柔,和阿龄一样。”
月九龄讶异地看着男人严肃认真的俊颜,随后笑倒在他怀里,伸手摸了摸他的下巴,笑意盎然:
“这世上大概也就只有侯爷会觉得我温柔了。”
符沁或许真的很温柔,但自己么……
估计连带着主子滤镜的叶碧云和小蓁都不会用这个词来夸她,毕竟喜欢和尸体打交道的人怎么看都和温柔两个字不沾边。
顾墨玧忍不住低头去亲她,一边碾磨着柔软的红唇,一边想我的阿龄明明就很温柔。
直到月九龄有些喘过不气了他才稍稍退开,一下一下地啄着她的唇,鼻尖,眉眼……仿佛要用薄唇描绘出她的模样,怎么都亲不够。
最后咬了咬她的洁白的耳垂,极具蛊惑地问:
“慕容赋还说了什么?”
月九龄被他喷出来的温热气息和低沉的声线弄得耳朵发痒,一边躲着一边求饶似的全盘托出:
“他说我出生后见过我,想与我兄妹相称。”
顾侯爷闻言不屑出声,“哼,那时他才三岁左右,别是真套近乎假记得。”他从未在背后说过人,说完之后也注意到自己对慕容赋的敌意有些过了,有些生硬地补充了一句,“而且,这不合礼数。”
月九龄并不觉得顾墨玧是在背后说慕容赋的坏话,毕竟慕容赋的心思确实不纯,而且看冰山侯爷一本正经地吃醋的样子就想调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