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是如此,月九龄也不打算白费力气,她慢悠悠地起身,抬手抚平了衣角,又摸了摸自己脖子,不理会郑竞的挑衅,自顾自地问:
“温弼呢?”
郑竞闻言又笑了起来,“月大法医还说我呢,你不也是?每次自己都死到临头了,还想着救人,真是感天动地。”
月九龄没有纠正他的说法,而是抓住了重点,“死到临头。”说着她反问道,“你想与我拼个你死我活?”她的反应太坦荡平静了。
郑竞敛了笑,冷下脸:
“你不也是?难道你不想让我死?”
他定定地盯着月九龄,脖颈上的紫红色紫痕与她苍白的脸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之前在竹心院被羞辱的愤怒此刻终于得到了缓解。
看着月九龄受辱可比剁碎一个樵夫管用多了。
郑竞的眼睛眯了起来,即便如此也难掩眼中那过于赤裸的癫狂。
月九龄视若无睹,“我不想。从本质上来讲,你和我无仇无怨,我死了,你也没活着。”她指的是当初她受制于人却不惜搭上自己的性命,去救无辜的受害者。
虽然最后的结果是他们都没死,而且都魂穿到了古代的某一个人身上,但她确实从来没有后悔与不甘,即便后来知道了葛振就是郑竞。
要说一命换一命,那他们之间就两清了。
然而郑竞就跟当初一样,不相信她所说的每句话,厉声质问:
“按你这么说,我们一开始就没有恩怨,你又为何紧盯着我不放!”
月九龄神情淡淡:“职责所在。”她从始至终都没有露出过怯意,连被明姝掐住脖子、命悬一线的时候都未曾惊慌求饶,还能心平气和分析利弊逼出藏在背后的人,她好像早就料到了会有这么一天。
郑竞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呵哈哈哈——职责?”他自顾自地笑着,上一刻还在仰天大笑,下一刻却倏地沉下脸,露出凶狠的一面:
“月九龄,你当我是傻的吗?我不吃感化那一套。”
月九龄有些语塞,她确实就是因为自己是负责这个案子的法医,所以尽全力去协助破案。而且他这种杀人如麻的人有什么好感化的?直接等判死刑了。
郑竞没等她说话又兀自开口:
“你我斗了这么久,也该有个了断了。”
对这种自以为是又偏执到疯狂程度的人,月九龄不想浪费口舌,直接问:
“你想怎么了断?”
郑竞转身走到床前,看着床上那具早就腐烂的尸体,看向投来满怀期待目光的明姝,然后缓缓转向月九龄:
“你不是能听到死人说话吗?不是能与尸体沟通么?”
月九龄料到是他将自己能与尸体共情的事情告诉明姝,所以明姝才会那么执着地想要复活李云。
可她能号到尸体脉搏这件事她没有告诉过任何人,连亲生父母和顾墨玧都没有,郑竞又是怎么知道的?
前世她不曾在尸体上发现异样,来到这里之后,只有在乔二的尸体上听到了他的声音。
所以是在穿越之后么?
葛振这个身份原主究竟是什么人?郑竞为何会魂穿到他身上?
月九龄的脑子里有许多想不通的事情,但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
她秀眉紧蹙,语气有些不耐烦:
“我不能。”
“别废话!”
明姝怒喝出声,她没听明白两人在打什么哑语,但不管他们有什么前仇旧怨,只要葛振能让月九龄救活李云就行。
她上前揪着月九龄的衣领,将她带到床边,指着床上
“血与皮肉我都准备好了,快动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