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卯时换岗的守卫都被打晕了,醒了也还晕乎着,说不清袭击他们的人是谁。还有一个不知所踪,已经派人去找了。”
江聪在去请月九龄之前也来过大牢了解了一些,说起死者:
“我推测三名犯人就是在那个时候被杀的,她们是单独关押,但牢房隔得不远,就在里面。”
说到这恰好拐了个弯,进入死囚犯关押的牢房,然后就听见江聪黯然道:
“三个人都是砍首而死的,头被带走了。”
肖力在一旁悄悄看了一眼月九龄惨白的脸色,想起一月前她出了京兆府就晕倒还有侯爷怒发冲冠的情景——他终于明白敌军为何一听到对阵的统帅是顾侯爷就先退缩了。
那天是他活了四十多年第一次在一个人身上感受到那种无形却强大的压迫,当时他只觉得自己的五脏六腑都被某种力量挤压得发疼,而且他根本无计可施。
肖力至今忆起仍旧心有余悸,于是小心翼翼地提议:
“要不,我们先去审问黄莺。”
月九龄脚步一顿,不明所以地看了一眼刑部尚书,然后继续往前走,果断拒绝:
“不,先看案发现场。”
让一个仵作放着尸体不看先去审犯人是什么办案章程?
接收到九龄郡主疑惑目光的肖力苦笑——这年头,做人可真难啊。
月九龄一言不发,一连看了三个牢房,检查了三具尸体。
三个死者的死因一目了然,都是斩首丧命,项上人头都不翼而飞,不仅如此,三具尸体的死状也是一模一样——都是双手被绑在伸手,背面朝上俯卧的姿势。
月九龄手上沾染了鲜血的手套还没摘下,她伸出一根手指指了指地上的尸体,又指了指墙上的血迹,说:
“三个死者脖子的切口都很整齐,血都是溅在一处,是一击毙命的。凶器应该是一把极其锋利且颇有重量的砍刀,凶手是一个力气很大的男人。”
肖力听完之后咽了咽口水,忍不住发出疑问:
“一个?”
一个人怎么可能同时袭击那么多狱卒不被发觉顺利行凶?
他们此刻都聚集在青橙生前被关押的牢房里,月九龄听到肖力的发问,起身,往后退了几步,然后指着青橙尸体正后方两个分开的脚印,示意大家看:
“这里面的脚印虽然多且乱,但最新的脚印除了死者本人,就只有一组长约二十六七公分的鞋印,鞋尖冲着尸体,且鞋印里面干净周围却溅上血迹,由此推测凶手应该是站在这个地方动手的。”
众人便都将目光聚集在那两个脚印上,发现果真如此,再联系起月九龄方才提到,尸体膝盖上磕碰的伤痕有生活反应以及血溅出去的方向判断——她们生前应该是被要求背对着凶手跪在地上,双手背在身后,这种姿势正是行刑!
肖力一时震惊得哑口无言。
而江聪却发现了另外一个疑点:
“方才郡主说凶器是砍刀?”
月九龄这才开始摘下血手套,点点头作更加详细的说明:
“准确来说,是一把长约四尺、约一掌宽、刃宽五公分左右的砍刀。”
不是楼兰短刀!
江聪心里蓦地一沉,难以置信,“和杀刘氏的不是同一拨人!”
月九龄将脱下来的手套扔到一旁,眼神如晦地对上晃动的瞳孔,认真道:
“最坏的情况出现了,江少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