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台主风华绝代,又是知情知趣之人,若是有心成家,早就娶妻生子了。”
戚霖虽然早就猜到她与顾侯爷之间早就容不下其他,话已至此,他也不便在说什么,于是避重就轻:
“郡主还真是个明白人。”
月九龄坦然颔首,“嗯,所以戚神医的担心多余了,不如还是担心一下自己的终身大事?”随即话音一转,笑问,“忆安郡主待会儿要来竹心院探我,你们也有些时日没见了,戚神医不妨多留一会儿,叙叙旧?”
话音未落,她就看到戚霖在听见“忆安郡主”后神色凝滞,随即便如临大敌地替她下了针,手忙脚乱地将银针收好,起身对她作揖:
“咳咳,不了不了,在下还有事,就先告辞了。”
然后脚底抹油,逃也似的走了。
月九龄看着儒雅端方的戚神医也有如此仓皇失措的时候,忍不住笑道:“真是一物降一物啊。”
月九龄不是故意戏弄戚霖,江言忆今日确实要来竹心院——知道她病了不能出门,江言忆唯恐她这个好友闷坏了,于是三天两头地来找她玩,也会给她带些新鲜玩意,这满院的姹紫嫣红也是她叫人弄的。
不过明空会的案子还未盖棺定论,深知真正的幕后黑手还在潜逃的江聪担心曾经卷入其中的幼妹安危,不准她在外面逗留太晚,必须在天黑之前回府,所以日头一落,她便不情不愿地离开了。
江言忆前脚刚走,顾墨玧后脚便回来了,正好可以一起用晚膳。
顾墨玧看着满桌热腾腾的饭菜,皱了皱眉说好,想先换身衣服,月九龄不疑有他,但在他经过时,鼻尖嗅到了血腥味。
她不由放下竹箸起身,随后入了内屋,顾墨玧已经褪下外衣,没想到月九龄会跟进来,怔了一下。
月九龄便借此确认了他身上没有受伤,松了口气,然后从衣柜里拿了件干净外衣递给他。
顾墨玧反应过来,身手接过,然后在她的注视下穿上,他平时大部分时侯也是自己穿衣服,但这会儿却跟第一次穿似的,差点找不到袖口。
看他扣了几下都没把扣子扣好,月九龄忍住笑意,上前替他扣。
顾墨玧便垂眸看着尽在咫尺脸庞——她的睫毛真的很长,而且浓密,像鸦羽,眨眼时微微颤抖,像是扫过他心尖;鼻子小巧但又直又挺,肤如凝脂……
领口最上面那颗扣子月九龄看不大清楚,便踮起了脚尖因此凑近了几分,顾墨玧呼吸加重,她似有所觉地抬头,便对上了一双炙热的墨眸……
墨眸皱缩,钉在了她微张的双唇上,略显苍白但仍有血色,不由地想起那柔软的触感……
屋内突然火热了起来。
月九龄手上将扣子扣紧,像是察觉到了危险般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两步,退完自己愣了一下,然后欲盖弥彰地问道:
“出事了?”
这三个字如同一泼冰水浇下,屋里热度退去,顾墨玧蹙起眉头。
她想了想,“今日是刘氏判决之日,莫非出了意外?”按理说此案是皇帝钦点严查的,刑部与大理寺不该有此失误才对。
顾墨玧不置可否,一边牵手带着她往外屋走一边说:
“她在大牢押往公堂的途中被人截杀了,杀手人数不少,武功应该也不弱,不然无法同时打晕那么多护卫。”
所以方才在他身上闻到的血腥气可能是查看尸体时沾染的,月九龄点点头,又问:
“她是怎么死的?”
顾墨玧拿起竹箸替她布菜,“斩首,而且身上有上千道剑伤。”
月九龄:“能在短时间内造成那么多伤口,看来确实是剑法高超的杀手所为。”
给她夹了块没刺的鱼肉放进碟里,示意她先吃饭,然后顾墨玧放下竹箸,看着她吃下去了才沉声说:
“还有,她的头被带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