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言忆就是被她划到“自己人”范围之一,所以月九龄这会儿有点见不得昔日坦荡爽朗的郡主受这种无声的不公待遇。
江言忆却熟视无睹,拉着她径直往楼上走,隔绝了一楼大厅那些探究的目光,她才压低声音地问:
“你又被抓去验尸了?”
抓?月九龄怔了一下,她记得自己昨日明明是被侯府低调舒适的马车接走的,不由皱了皱眉——“自己人”的文字表达能力是不是都有些问题?小蓁也就罢了,江言忆好歹是知书达理的大家闺秀,怎么也不会用词。
不过,想起她昨日在竹心院等了自己那么久,不高兴也可以理解,便略带歉意地说:
“帮个忙而已。”
江言忆听她轻飘飘一带而过,有些不满,“嘁,你以后还是少帮这些忙为妙。”
月九龄听出她语气里的迟疑与暗藏了未竟之意,是了,江言忆一向耿直,不会计较等她那半个时辰,更不会翻旧账,所以她方才那句话是另有深意。
不解问:“为何?”
两人已经上了往顶楼的楼梯,上面是“天地玄黄”四个包厢,寻常客人来不了,也没有小厮伙计走动,江言忆左顾右盼了一下,确认没有外人,这才要开口。
没想到还是被人打了岔,来人未见其人先闻其声:
“哟,这不是九龄县主和忆安郡主么?不知二位贵人大驾光临,真是蓬荜生辉啊。”
音落,一道红色身影飘然而来,手里摇着一把铁制的骨扇,上面刻着繁复的镂空的花纹,晃得人眼花撩乱,由此可见在春寒料峭的天儿拿着这样一把中看不中用的扇子人是何等骚包。
此骚包正是有月余没见的君子笺,他此时站在顶楼的楼梯口,说完没骨头似的往栏杆一靠,一颦一笑都是调戏,仿佛是这红鸢楼里的头牌。
月九龄:“......”
江言忆大约也还没见过如此会搔首弄姿的男子,都看愣了,好一会儿才被他戏谑的目光看得回过神来,收回视线,忍不住吞咽了一下口水问:
“阿龄,你认识?”
她问这话时声音不小,当事人听了自己就抢先回答:
“在下不才,乃这小酒楼的掌柜,在临安有缘偶遇南下的县主,还协助调查了那起采花大盗案,不知县主可还记得在下。”
月九龄对上他那弯起来的狭长凤眸,忽略他的挤眉弄眼,面无表情地顺着他的话说:
“君掌柜才貌艳艳,见识过一般都忘不了。”
君子笺听得放声大笑了起来,也不知是因为“才貌艳艳”还是因为“忘不了”。
忆安郡主并没有听出两人在打什么哑谜,而是颇为赞同地点了点头,露出个无害的笑容:
“原是如此,既是熟人,那君掌柜可否给我们找个好位置,我想看今日的棋局对弈。”
君子笺这会儿心情大好,绝美面容上的笑意未退,大手一挥:
“好说,好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