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这,他语气带了几分笑意,“虽然将命运寄托于虚无缥缈的事物上有些荒唐,可世间万物皆有关联,牵一发而动全身。”
看着月星儿望向自己时茫然又崇拜的眼神,葛振抬手指了指天上,声音轻柔且悠长:
“比如最常见的乌云,这就是一种预兆,它预示着暴风雨即将来临,因而天象先兆也并非全是无稽之谈。”
“这似乎有些危言耸听,但史上许多重大劫难都能从一些蛛丝马迹中得到预警,而能不能规避这些灾难,则取决于是否有人注意并重视这些迹象的发生。”
音落,月星儿不由感叹:
“先生博识多闻,着实令星儿钦佩。”
一开始她也曾不信这个二十出头的年轻大夫能治好连御医都束手无策的伤,可越是相处,她就越发觉庆幸当初自己走投无路时的选择,对他的称呼也从“葛大夫”变为尊称“先生”。
葛振闻言并未作答,而是继续仰望星空。
没有得到回应,月星儿双颊微微发烫,也将视线投向夜空,转移了话题:
“那先生可否从今晚的夜空观测到了先机?”
恰逢一阵寒风过境,“呼呼”的风声将落叶卷起,厚厚的云层遮住了天上的弯月,天地也为之黯淡了下来,观察到这一变化的葛振似乎发现了什么有趣的事,嘴角扬起,月星儿却不由打了个冷颤。
葛振就在这时开口:
“大小姐难以入眠,是与月三小姐有关。”
还是陈述的语气,仿佛早就猜到了月星儿来此处的原因。
“果然什么事情都瞒不过先生的双眼,”月星儿从震惊中回过神来,带着被看穿心思后的窘迫,“我听下人说,她是被人送回府的。”
葛振没有回头,语气缓慢,“顾侯爷与月三小姐在江南联手接连破获了两个大案的事迹人尽皆知,两人结伴回皇城不是意料之中么?”
月星儿听着他毫无波澜的反问,积压在心底的郁闷一下喷薄而出,音量都不自觉地提高:
“若是以前,他们就是同床共枕我都不担心,可现在月九龄已经不是那个任人宰割的丑八怪了,两人还朝夕相处了四个多月,侯爷竟亲自将她送到门口,这不难道不是相当于同意了那门婚事了?那我......”
葛振忽而偏过头来,月星儿眼里一览无余的嫉恨被他那深不见底的瞳孔吸了进去,浑身一震,声音忍不住抖动,“我还有机会么?”
说完,月星儿怀着一个忐忑不安的心,等待着他的回复。
然而他并没有立即作答,而是就这么静静地看着眼前惶惶不安的少女,直到少女承受不住他眼里的冷意,埋下头去。
“大小姐,”他轻轻开口,眼里噙着笑意,却未达眼底,“我受夫人之邀住进月府是对自己的医术有信心,大小姐也应该对自己有信心才是。”语气轻柔,却也不容置喙。
月星儿难以置信地抬起头,睁大双眸,惊恐地张了张嘴,迫不及待地说道:
“......先生教诲的是,是星儿急躁,让先生失望了。”
此时的月大小姐没了往日的飞扬跋扈,像个担心被父母遗弃的小孩儿,楚楚可怜的眸子里透着不安与乞求。
她急切地想从男人嘴里得到一个答案,然而葛振只是对着瑟瑟发抖的她说道:
“起风了,大小姐还是早些回屋歇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