聚鸢台集天下情报信息于一家,不敢说对全天下人都了如指掌,但像月九龄这样出身不凡的,从出生那一刻起就是在聚鸢台建了档,一举一动都会被人记录在册,即便她之前的十五年都能以“草包”一言而蔽之。
因而当君子笺注意到这位“草包的首辅嫡女”突然不草包了还一鸣惊人时,就已经引起了他的注意。
他颇有深意地冲戚霖挑了挑眉,“是不是很神秘?她存在的本身就是个谜,而且越是了解,你会发现她身上的谜团反而更多了,越来越吸引人,让人忍不住想要去接近探索。解谜本来就是一件有趣的事儿,不是么?”
戚霖见这花孔雀越说越来劲儿,适时地泼了他一盆冷水:
“这就是你挑衅‘活阎王’的理由?”
言外之意——你对谁有兴趣不好非得对顾墨玧的未婚妻有兴趣,是嫌自己命长了还是嫌聚鸢台还不够树大招风?
君子笺不以为然地鄙夷戚霖地谨小慎微,漫不经心:
“这不过是解谜过程陷入瓶颈的一点调剂罢了,一直没有进展也容易泄气的。”
戚霖微怔,脱口而出“你是觉得她的身份......”
君子笺没等他说完就打断:
“你以为月铭是吃素的?”
他说这话时语气是难得一闻的生硬,戚霖见状想起了老台主临终前的遗言,不由皱眉。
君子笺这会儿爷也觉自己刚刚的反应有些过了,眼里的笑意敛去,竟是一本正经:
“但......也不是完全没有疑点,只是想不通的地方太多了,在没有把我之前,绝不能轻举妄动、打草惊蛇。”
戚霖颇为担忧地看着他褪去玩笑后显得疏离的凤眸,最终了轻轻地叹了口气,抬手拍了拍他的肩,换上轻松的语气:
“总之你悠着点,别人没找着,先把祖宗留下来的老本儿给赔进去了。”
气氛缓和,君子笺又变回了时刻让人手痒的模样,不在乎地挥挥手:
“放心吧,顾墨玧可不是冲动的人,否则在听到邹老将军的死因有蹊跷的时候,朝局就该大乱了。”
没有哪个冲动的人听到师父被有心人所害还能沉得住气地抽丝剥茧的。
戚霖闻言难得露出一丝嘲讽,“按照如今的趋势,这不是早晚要发生的事儿么?”说完像是突然被呛到,突然咳了起来。
君子笺见状倒了杯温水,放到他跟前,凤眸微微眯缝了起来:
“既然如此,那咱们就添把柴,让这火烧的更旺——告诉从皇城到扬 州各条道上的弟兄们,顺带关照一下顾侯爷心腹吧。”
戚霖止住了咳嗽,苍白的脸色有了血色,脂腹轻轻地摩挲着杯沿,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
“你还真是......”唯恐天下不乱啊?
随后抬手喝下这杯温水。
怀里揣着密旨连夜赶路的落影毫无征兆地仰头打了个喷嚏,微弱的月光照在他眼下的青色上,难掩疲倦,唯有灼灼眼眸透出一丝疑惑——莫非是他伤口初愈加上马不停蹄,终是扛不住,要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