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父脸色有些不太自然,因为,他就是打算给多些银钱,赵平鹿最厌恶人情与账目混在一起,这样一来,里外都不是人,厚了人情,就亏待了钱财,顾得了钱财,又薄了人情。
赵父看着闺女清澈的眼神说道“闺女,村里有很多人都帮过我们家的,我想着……”
赵平鹿摆手,阻止赵父说下去,“爹,你不用说了,盖房屋直接让镇上的泥瓦匠过来盖吧。我说了,一切以尽快完工为好!村里都是叔啊婶的,一时家里有个什么事,来不了,到时你能抹开脸面说他们吗?让镇上的泥瓦匠来,若做得不好,直接找他们算账。”
赵仲趾见状赶紧帮腔:“爹,你是老实人,根本不会说他们,到时候,这家搬个青砖石,那家偷个懒,那青砖房就别想完工了。到时候耽误房屋,又耽误秋收,可怎么办啊?”
赵父周氏一想也是,就不再阻碍了,大不了说秋收就在眼前,又着急入住。烧出青砖石后,晾晒完,一家子就赶紧家去了。
刚进院门,又听到东屋的叫骂声,因为没人煮饭食,接着是一顿鸡飞狗跳,最后是三房的女娃十二丫、十四丫过去煮饭食。
不同于外面院子的叫骂声,四房的屋里却是温馨祥和一片。
周氏温柔哄着赵平鹿“闺女,这野果太冷了,你先吃几口面条暖暖胃再吃野果吧。”
赵平鹿摇了摇头,“娘,我不想吃面条,我把野果烤熟了再吃,这样就可以了。”说完就把几个野果扔进灶里,烩一下,剥了外面的果皮,开始吃野果充饥。粗面条、糒米,她吃得下腹难受。
吃饱后,赵平鹿看着燃烧到一半的乌桕蜡烛,又问赵父“爹,这样一根木蜡要费多少银钱?”
赵父想了一下,“这木蜡金贵着呢,一根木蜡要十五文钱呢,所以平日吃晚食都是很早的,极少点木蜡。今日忙活晚了,才点木蜡吃饭食。”
十五文,真贵!只是现在手头上的事情也多,不然她自己也会做乌桕蜡烛,这样就可以省下不老少的银钱了。
又想起梅花麋鹿,“二哥,梅花鹿卖给谁了?”
赵仲趾笑了一下道“说起来,还多亏了你说的梅花鹿值八九十两呢,那天,我们刚到小镇,问了好几家酒楼,都出不了这个价格,出的最高的只有六十两银钱,还想压价。这时在酒楼吃喝的富贵大爷看中了这只鹿,直接叫我们抬去他宅里后院门口,直接从口袋拿出一百二十两银钱和银票。真是爽快人啊!我还听到里面的奴仆叫他章三老爷呢。”
章三老爷?出高价买梅花鹿,应该是宅里办喜事,急用,刚好这只鹿处理得干净,伤口没有血淋淋的,所以他高兴,就爽快些吧。
赵父又补充道“这章宅,我还知道一些,听说他家最出名的就是绣花斜织锦缎,专供贵人穿的。他家真是泼天的富贵,几辈子都花不完呢。这章宅也算是宅心仁厚的,听镇上的人说,冬日里经常布施热米粥给受冻灾的百姓。”
原来是个商人,也许是在朝廷挂名的布商,这样的人,树倒猢狲散,没有可靠的命官做担保靠山,这富贵,想长久也难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