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罚?除非罚我见不着夫人,否则我可不怕。”
“罚你头发梢疼。”
李高粱听得头疼,想要发言打断,还没张口,老爹的目光就扫了过来,目光里满是警告之意,“小子你敢!”
惹不起啊惹不起,老爹老娘撒狗粮给亲儿子亲闺女吃,天理何在?你俩感情好,回你们自个儿屋里热乎去呀,当着孩子干嘛呢是?
老娘平日里都很庄重的,怎么今天像个小姑娘似的,年龄那么大了还娇滴滴的,感觉太不正常,老头子也是,装什么年轻小伙子,有点可怕。
是不是今天日子不对?出门没看黄历,今天不宜出门?反正肯定是不宜坐马车,搞得自己连躲都没地方躲,狗粮就这么漫天倒灌下来,自己还得张嘴硬接着。
而且这俩人完全无视自己,难道我真是捡来的?
转头看看妹子,杨小米这会儿又靠着垫子睡着了,估计是听说要回庄上,昨晚太兴奋没睡好。
李高粱又无聊又无奈,眼不见心不烦,扭头只看车窗外。
外面天色尚暗,骡车行走不快,听得车轴声吱扭复吱扭,身下车子轻微地颠簸又颠簸。
李高粱干脆闭起了眼,一会儿迷迷糊糊也打上了盹。
待得再睁开眼,擦了一把嘴角的涎水,坐直起来又往窗外看。
此时天光已亮,路边尽是农田,田间一片片油绿色,大多是冬麦,间杂种植了一些蔬菜。
泉州的冬天,实在是不怎么冷,田中劳作的农人穿得也单薄。
南方水量足,主种水稻,种麦的收成不如种稻一半,在十月份水稻收割以后也会种上一季冬麦,赶在次年种稻之前收了,也算是人力胜天,又从老天爷手里抢出一茬粮食,用来抚养人间。
杨羹拿出一些小食,三人分食充饥,杨小米仍在睡着。
拉车的健骡脚力稳健,天亮了道路清晰可见,速度就提了起来,走得又快又稳,一共五六十里的路程,太阳升至高空后不久,就将走到了终点。
忽听窗外传来一阵哞哞的牛叫声。
李高粱一骨碌坐起身,扒着车窗向外探望,叫道,“到了,到了!”
不远处路边竖立着界石,上面有个显眼的杨字,还用朱砂涂了,到这里已经是杨家庄子的产业。同样的界石远处还有,每隔一百六十步就立一个,将杨家的田产围了起来。
田里远处站着一头大水牛,牛旁边地上插着一柄锄头,牛鼻子上的绳子就松松垮垮绕在锄头把上,也不系牢,牛扭过头看向杨家车队,发出哞哞的叫声。
杨小米揉揉眼,还在迷迷糊糊,“怎么有牛叫?”
“醒醒,已经到了,那是三爷爷家叫水宝的大水牛在叫。”李高粱挥手对牛叫道,“水宝,三爷爷呢?”
大水牛仿佛听见了李高粱的话,昂起牛头又是一声长长的哞。
李高粱哈哈大笑,也学水牛哞地高声叫了一声。
“你俩是异父异母的亲兄弟吗?”杨小米鄙夷道,手在头发上摸了摸,很好,睡了一路发型都没乱,说明睡相良好,没糟蹋了这早起折腾许久才弄好的妆容,保持着米妹一贯的端庄娴雅,小姐妹们一定会很赞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