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群中欢呼声依旧热烈,间杂着笑声响起,越来越响,全场哄笑。
人们对着李高粱指指点点,纳纳的演出服已经毁了,肩膀腰缝等处撑破了多个大口子,里面露着白色里衣,里衣也是破的,又从裂缝露出皮肉。
李高粱甚是尴尬,一个身姿挺拔的少年郎君,身穿破烂的倭女装,这是何等难堪的变装秀。
重点是,他没把脸涂白,五官清晰可辨,台下肯定有能认出他的街坊熟人。
更要紧的重点是,他还涂着红嘴唇。
这种情况,不能说丢死人,只能说做好心理建设的话,一个月后也许还能鼓起勇气出门见人。
李高粱只觉得心里空落落的,仿佛泪水流进了心田汇成了河,为了啥呀?咋就把脸全丢完了呢,就为那三分之一的一陌钱吗?
但是没关系,我的内心强大,只要我不尴尬,尴尬的就是别人,我要笑得灿烂,明天太阳也会笑着为我升起。
突然杨小米肘了李高粱一下,示意他往前看。
在正对面官员人群的最后面,那里原本是个晦暗的角落,只能看到人的大致轮廓,这时突然亮起了一点光,光在两个人的脸前,映亮了两张容颜。
虽然远且朦胧,但容颜熟悉得无需辨认,再加上投射过来和兄妹二人对视的目光,以及那见惯的促狭的表情。
“老娘!老爹!你们怎么会在那里?”
李高粱大脑一片空白,这下不但在外面社死,连回家也没脸见人了,随后老娘的毒舌会如何损他,想起来就两股战战,眼泪涟涟。
官员人群里,最前排坐着几位主官,后面是各自体系的下属官员,有转运司衙门的,有知州衙门的,有知县衙门的,文官在前,武官在后。
武官也分先后,左边是马军,右边是步军,步军最靠后的位置上是水军。
南宋的水军十分强大,尤其泉州港有护商的任务,驻有常备水军数千,大小战舰上百,格外训练有素,可称为精兵。
在编制上来讲,水军属于步军序列,但在步军序列内部,是存在鄙视链的,水军就处在鄙视链的最末端。
相比马步军的待遇,水军的待遇折扣打得最大。毕竟传统军事是以陆上为重,看知州的差遣名称就知道,兼马步军都总管,不提水字。水军这东西,需要的时候,可以拿来当步军的协同使用,不需要的时候,你水军算什么步军嘛,靠边站去。
就在这排位最后的一撮水军军官里,两兄妹的父母混在其中,看到了儿女在台上表演,为了给兄妹俩助威,当爹的晃亮了火折子,照亮夫妻二人的脸,没想到给兄妹俩带来的却是惊大于喜。
杨夫人芳名杨羹,冲丈夫李农努努嘴,意思是儿子社死了,你又吓他一回,赶快安慰一下吧。闺女嘛,心理强大,不需安慰,褒扬即可。
夫妻二人已和台上的兄妹眼神对上,杨小米几次三番想把眼神转开,可是老娘那威胁的眼神仿佛在说“你敢”,于是米妹俯首帖耳,女儿哪敢在老娘面前造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