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食商人多种多样,不但有黄皮肤的大食人,还有白皮肤和黑皮肤的,据说也是大食人,颇令人惊奇。这也更证明了大食的疆域广阔,国力强大,治下民族众多。
大食区里新鲜玩意儿多,奇怪有趣的人也多,李高粱和杨小米平日里都喜欢来玩。
此刻两人就站在大食区长街的入口处,看着高耸的牌楼上悬挂的匾额,黑底金漆三个大字“大食堂”,旁边有一排弯弯曲曲的大食文。
“大食堂。”杨小米轻声地念,“不管看多少次,我还是觉得怪怪的,叫大食也就算了,还非得加个堂字。”
“明堂,白虎堂,聚义堂,文华堂,都叫堂,大食堂也挺好,没啥问题。而且人家本来是念大义,大义堂,又好听境界又高。”
“既念大食,又念大义,书本上写的有,哥啊,别臭显摆,可丢人知道不?而且我从来没听过有谁念大义,都写成大食了,还非念大义干吗?只有那些又臭又硬的烂砖头考据先生才纠缠这个。”
“你才是咱家最口无遮拦的那个。”李高粱摇头无语。
“不不,我是咱家最讲理的那个,哥,每次我看见这个匾就会觉得饿,你不饿吗?”
“我不饿,你是吃货我不是,它就算不叫大食堂,叫大食厅,大食屋,大食一条街,你也会饿,这是你的问题,不是人家叫啥的问题。
“听说大食人刚来的时候,挂上这个名字,就有人跟他们说,这名字汉字写出来有歧义,大家会来看笑话的。人家大食人说,我们不在乎被人笑话,如果大家会因为这个名字跑来看我们,顺道买我们的货,吃我们的饭,那是再好不过的事。所以就坚持用这个名字,还起了牌楼,特意做成大匾挂在上头。”
杨小米摇头不信,“人云亦云,不知道谁传出去的谣言,你就跟着学舌。说得好像大食人都是极端务实似的,我觉得应该是他们不懂汉语,体会不到雅俗之别的原因吧,大食人哪有那么不好面子,你又不是没和他们打过交道。你敢摸摸他们的胡子,他们就凶得要打人。”
“你摸人家胡子干吗?”
“我好奇嘛,那么长的胡子打着卷,跟羊毛似的,多有趣。哎呀,这不是重点。我跟你讲啊,道理大概是这样的,就拿你的小名来说,狗剩儿,多难听啊,可是贱名好养活,对吧。”
李高粱瞪眼,“你找事是吧,你小名叫花花,杨花花,一样贱名好养活,不比我好到哪儿。”
“别打岔,我是举例说道理,叫你狗剩儿你不高兴,是因为你知道这名字不好听。汉名好不好,说汉语的人一听就知道,这是文化本能。可是胡人不知道啊,他们又不说汉语。如果你告诉一胡人,狗剩儿的意思是被哮天犬咬过一口剩下半拉的太阳,再吟几句什么日精之余兮神犬所遗,胡人就敢信狗剩儿是半拉太阳神,那它不但不难听,而且牛逼极了,那人就会把狗剩儿仨字放大了绣到衣服上,天天到处晃着给人看,还觉得自己是街上最靓的仔,你信不信。”
“哪有人会穿着绣着骂人话的衣服满大街走?有那种傻子吗?”
“怎么不会有,傻子又不知道自己是傻子?就像你,你知道自己是傻子吗?”
“你才是傻子。”
“看吧,又一个不知道自己傻子的可怜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