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小米翻了翻书,又翻了翻白眼,“消息准吗?这么厚一大本子,别费劲巴力地学完了又不考,哎,看着就好难。”
李高粱挑起嘴角,“不好说,咱爹打听来的内幕,准度堪忧,大概还是跟以前一样吧。”
“咱爹啊,病急乱投医,什么骗子都信,钱没少花,消息还都是假的。”兄妹俩对他们爹某些方面的能力没什么信心。
“也不全是假消息,有些是真的。真消息得花钱买,还得有渠道,咱家情况特殊,钱又珍贵,不能都花在这上面,只能尽量花小钱碰运气。巧妇做不了无米炊,咱爹也没办法。”李高粱甚是无奈。
“咱家是外来户,在南边没根底,又是武职,还被上头人给盯着找茬。看起来算是兴旺,其实爹娘能维持家业,是很不容易的事。爹妈的想法没错,将来杨家的家业给你继承,你在家里守业,女人做家主,示人以弱,少拉仇恨,外头看咱们就不会太过虎视眈眈。
“我不姓杨,将来要出外谋职,从外头帮衬家里,最好是能谋个文官的差事。当朝重文轻武,如果当上文官,咱家压力就能小得多了。咱家里人口多,有一庄子的人要吃饭,今天爹娘去转运使衙门送礼,也是为了庄子上能少交点年赋,说到底,一切都是为了维持家业,能省一分补贴庄上用度,就是一分。”
杨小米白了他一眼,“我又不是不懂,用得着你唠叨?哎,咱家咋就这么倒霉呢?鼎鼎大名杨家女将,让人给这么欺负。你说,官家既然要改革,就应该重用咱们武将,往北打回去,把老家收回来,再打得北边往这里交岁贡才对嘛。”
“可不是嘛。官家改革无非就是国库空了,想多收点钱。收了钱干嘛?还不是交给北边买平安。朝里相公们瞧不起武将,自己又没本事马上安邦定国,整日里搞内斗,什么扬文抑武,结果搞出个侄皇帝来,丢死人。”李高粱啧啧摇头,满脸不屑。
“哥,你说的太对了。”杨小米扬起小手在他掌心一击,发出清脆的响声,“可是你忘了咱家家规第三条是啥了?你越线了,准备好挨揍吧,磔磔磔。”说着发出了奸笑声。
李高粱一愣,“家规第三条,不许妄议国事啊。可是爹娘又不在家,谁管得着我?”
杨小米得意地大笑,“娘出门前说了,让我管好你,你在家里犯错,就亏我管。你敢妄议国事,按家规要打,就你这张破嘴,啥都敢说,不把你打出记性,出了门你给咱家招祸怎么办。”
李高粱摇头,“我才不信,娘出门时候你还在睡觉。”
杨小米哼了一声,“娘出门前把我叫醒跟我说的,然后他们走了,我才又睡了。”
“我看你是在做梦。”李高粱瞪着妹子。一时间两人都不说话了。
两人身前的桌面宽大,左边放着文房四宝,中间摆着《三经新义》,右边架子上摆着一把长条的黑色戒尺。
突然间,两个人同时从箱凳上蹦了起来,互相挤着伸手去抢那根戒尺。
杨小米坐在右侧,卡住身位,抢先一把将戒尺抓在手里。
李高粱大叫,“你也妄议了,你凭什么打我。”
“我就随口说两句,你可是揭人家短了,你敢说人家是侄皇帝,这话是能说的吗?你以后要做文官,你在外面说这话给别人听到了,还不是要连累全家杀头?我是女人,我不做文官,我说什么都无所谓。而且,谁能证明我说什么了?”
“杨小米,你耍无赖。”李高粱捋起袖子,“你以为我不敢还手啊,娘可没在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