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你是那条仙鲶后代?”
吴钩面色古怪,抢在年道人发话之前便出口问道。
这老鲶暗示连连,就差把“我家有大背景”这事写脸上了,吴钩若还是听不出这老鲶话外之音,也是白活两世。
年道人满意点头,长吁短叹,只恨自己不是那位名传千古的仙鲶先祖。
就在这长吁短叹间,年道人冷不丁地抛了句轻飘飘的话,让吴钩心神微震。
“真君,我这本名神通,名唤食万物。”
“虽只是小神通,却有家中代代流传的进阶秘法,别说中神通、大神通……”
“便是像我先祖那样,咬断山河、吞食日月,也不在话下。”
“真君,不知你对这神通秘法,意下何如?”
吴钩端详了端详年道人的神色,瞧他确实不似作伪,开口道。
“我需要付出什么?”
年道人见吴钩意动,便知自己此番特意备下饭菜、邀吴钩一叙的目的达到了。
至于为何如此作态,甚至连自己家传秘法都要吐露出来,年道人心里自然也有属于自己的一杆称砣。
这段时日借住万民村,年道人愈看愈是觉着,此地蓬勃如日升、孕育如春苗,假以时日,定然要成就一番大事业。
这种冥冥中的预感,年道人也不知从何而来。
或许是那不死不灭、类同活人的香火道兵,或许是那平安喜乐的百姓生活,又或许是这所谓福德荡世真君的毛神吴钩,自有一股让人折服的作态。
年道人其实已经暗暗生出了留下来的心思。
不论是从神也好,修行也罢,留在此处想来怎么也比去那翠湖龙王座下道场打拼要来的好得多。
只是心神动摇之下,年道人也不免琢磨起了如何利益最大化。
起初他想只是想谋一个治下河神的从神之位,并不多贪求。毕竟他曾经在柳林庄任劳任怨,所求也不过是个毛神神位,如今能得一个河神位置,已然知足。
但年道人又猛然想起自家那鲶断天脊的祖辈传说,心底生出缕缕难以言说的遐想。
这吞龙河……只取一段河水,目光又何其狭隘?
自己是仙鲶后代,若是能循着前辈行过的路,逆流而上,控水兴浪,把整条吞龙河都纳入掌中,这又该是何等的惬意潇洒!
老鲶心中生出此等雄壮心思来,便再也止不住畅想。他思前想后,真要实现此等壮志雄心,多半还是得着落在这吴钩身上。
“我想复仙鲶旧事,纳吞龙而取江河、聚福德以求长生,靠我自己显然走不通。”
“真君是修行神道的好苗子……我观察了许久,真君之志向也绝非只局限于这断头坳、万民村之内。”
老鲶从怀中掏出一本似有些黑黢黢、脏兮兮的册子,郑重其事地说道。
“假以时日,你的治下必然不止这一村一庄、不止镇城州府,我只一个要求。”
“你治下的所有水系,此后皆奉我为主,应了我此事,我自愿做你从神,此册神通秘法,自当奉于主神。”
老鲶此刻心情也颇为紧张,他在柳林庄的茅厕里修行多年,并没见过什么大世面,此刻说出这番话来,已是用尽了所有的心思。
若是吴钩不应,只怕羞恼之下,老鲶将扭身而走,不受此颜面尽失之辱。
吴钩没有道理不答应此事,这老鲶修行颇深,更兼有淳朴心性、功德傍身,作为从神再合适不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