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玩意?
段天官眉头一皱,也不去管天上驾着车马匆匆腾云赶来的凉山州城隍老头,伸出一指,点化出两根鎏金溢华的锁链,直接把惊恐无言的柳林庄土地和躺在地上叫冤连连的吴钩捆了起来。
这锁链神力凝化,坚固异常,没有段天官的首肯,谁也休想解开!
锁链上神力沿着吴钩四肢百骸流入,浅浅熨补着吴钩大战后千疮百孔的肉身,这感觉甚是暖洋洋,吴钩算是彻底稳下心来,计划到了这一步,算是基本宣告成了!
自打柳林庄土地贪得无厌后,吴钩便琢磨着怎么把这老头拿下。
靠常规的路数显然走不太通,柳林庄已有一百来年的香火,这大柳树虽是不堪,却也是个盘踞一庄多年的地头蛇,从上到下打点的服服帖帖,去哪里告状都不好使。
也正是如此,吴钩才要苦苦等候这么一个时机。
那就是西南掌道天官段天官诸州巡察至柳林庄附近之际!
这段游戏里曾发生的历史,之所以能被吴钩记得,还是因为他曾做过一期段天官的历史生平介绍视频。
在游戏的前期版本,段天官肩负着巡察西南诸道之重责,铁面无私揪出了一大批尸位素餐的城隍,这一壮举为后续的剧情埋下了伏笔。
当第一个大型资料片【边烽妖起】汹涌来袭时,正是由于段天官整顿神道官场的雷霆手段,才使得西南诸道得以多坚守了一段时间,避免了像西北诸道那样一夜之间沦陷的悲惨命运。
也只有段天官这里,吴钩才能保证自己的喊冤不会被错判漏判,不至于被当成作乱的小妖被押入大牢。
“段天官,段天官,这凉山州柳林庄地界毗邻妖族地界,常有妖怪作乱,这狗妖一看便是袭击生民的妖物,下臣防备不力,出了这等乱事,让您见笑了……见笑了……”
那凉山州城隍驾着车马甲队,一路腾云而来,累的是上气不接下气,为的就是把这事的影响降到最低。
这一张口,就是要把吴钩定性成冲击生民聚地的妖物!
那段天官闻听此言只觉聒噪,早已不耐,只徒手又画了个“定”字神敕,把这城隍老头定在原地,张口结舌不得动弹。
定住那城隍老头后,段天官竟然凭空虚坐,神力显化,于这柳林庄上空凝出判官桌、太师椅、惊堂木种种诸物,背后苍穹做屏风,显化出碧涛滚滚、旭日东升等意象,顷刻间便把此地炼化成了他段天官的神堂!
“威——武——”
那车马旁列队的甲胄兵将此刻一齐叫喊起来,层层叠叠又虚幻莫名的声威浪潮轰入吴钩和柳林庄土地双耳,轰的两人脑海一阵空白。
两人若是想要开口说谎,脱口话语定然晦涩不顺,叫人一眼便能看出破绽来。
“堂下犬妖、柳林庄土地,自报名姓,细诉冤情案情!”
段天官一声厉喝,如雷轰顶,显然是要把这案子当场严办。
“上官在上,下臣乃这柳林庄土地,百年佑民,香火无数,兢兢业业,平日里从未懈怠,只是年岁渐长斗法贫弱,今日叫这狗妖一冲,没能护住自家庙宇,实在失职,惟愿上官明察秋毫,把这狗妖千刀万剐!!”
那柳林庄土地先发告状,一把鼻涕一把泪,他也是个聪明人,听到凉山州城隍那般言论,顺水推舟就要把吴钩打成罪魁祸首。
吴钩这会倒不着急了,只抬头望向段天官,正巧和段天官那对神光内敛的双眼,内心暗自感慨一下。
前世游戏中面对这位段天官不觉得有什么凛凛神威,而今身为阶下囚,仰望之时,即便是直视那双眸都仿佛需耗尽心力,这才真正领略到这位西南掌道天官的威风。
“草民吴钩,本为山林一白犬……”
从吴钩自己如何行善积德讲起,言语间,种种辛劳说的是绘声绘色,连那些庭中执杖的甲士都忍不住多看了吴钩几眼。
世间竟有如此好妖?
段天官不冷不淡地嗯了两声,他倒是一眼就看出这年轻狗妖乃是口舌如簧之辈。不过他炬眼观人,确实瞧着这狗妖身上功德不薄,寻常的毛神都未必有这份功德在身,便默许了吴钩继续讲下去。
待到吴钩控诉柳林庄土地贪墨无度、欺压良善、甚至与大妖王互通有无时,段天官方才露出一丝波澜。
“可有呈堂证供?”
吴钩不慌不忙,他自己被枷锁锁住动弹不得,便招呼一旁列阵甲士入近,从他怀中取出那块留影阵盘。等到甲士启动阵盘,吴钩并土地两人当日谈话场景便跃然庭上,甚至柳林庄土地那伸手索贿的丑恶嘴脸也录了个惟妙惟肖。
等到那留影盘中的柳林庄土地言及对凉山马匪和大妖王赠礼,庭上这才一片哗然。
大宋立朝一百余年,太祖太宗皆是于群妖动乱中拔杆而起,掌天下刀兵,统六合神道,方才将过往几百年作乱中原的群妖蛮胡逐出中原,素来对妖蛮之事看的极重。
类似吴钩、翠仙子这样的小妖在大宋境内素来都是躲躲藏藏,也丝毫不敢打人肉血食的主意。
那贪墨无度、索贿行贿之类的罪名还好说,这私通妖王的大罪名一旦坐实了,柳林庄土地少说也要受上一次雷亟极刑!
“大人,大人明鉴,我世代受香,怎么可能行出如此卑劣烂事,”柳林庄土地此刻也是慌了神,嘴唇连带着那满头柳条都哆嗦了起来,“这狗妖,这狗妖设套诳我失言!”
他又后知后觉想起一事来,急急忙忙反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