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禁酒令解除后,亚卡马区一下子就失去了它曾经的活力和魅力,变成了洛杉矶最为混乱,最为破败的街区之一。
曾经繁华的店铺纷纷关闭,门窗破碎,墙壁斑驳,就像一张张绝望的面孔,哭诉着往昔的荣光。
垃圾堆积成山,无人清理,散发着难闻的气味,那气味如恶魔的吐息,弥漫在每一个角落。
街头巷尾弥漫着腐朽和绝望的气息,昔日的辉煌早已烟消云散,只留下一片荒芜。
在接下来的几十年里,连警察日常巡逻都不愿经过此处,仿佛这里是被遗忘的角落。
只剩下街口那颇有西部大开拓时代风格的花体“Yakama街牌”,还在默默诉说着往日的辉煌。
那街牌虽已锈迹斑斑,却依然顽强地矗立在那里,恰似一位孤独的守望者,见证着岁月的沧桑与变迁。
科勒独自一人走下巴士,抬头望着那熟悉的街牌,目送着巴士以两倍于正常时速的速度一溜烟迅速走远,扬起一片尘土。
他无奈地长叹了一口气,撇了撇嘴,摇了摇头,脸上写满了疲惫,眉头紧蹙,嘴角耷拉着。
瞧着流浪汉们蜷缩在街角阴暗的角落里,身上裹着破旧的毯子。
与灰墙融为一体,他们的眼神空洞而迷茫,偶尔闪烁着一丝对生活的渴望,那渴望如风中残烛,微弱而飘摇。
微风吹过,卷起了地上的灰尘,也撩动了他们凌乱的发丝,似在嘲笑他们的落魄。
不远处一群老鼠在垃圾堆中肆意横行,尾巴甩来甩去,发出“窸窸窣窣”的声响,那声音在寂静中格外刺耳。
它们在腐烂的食物间穿梭,偶尔停下来,用尖锐的牙齿撕扯着能找到的一切,仿佛这片废墟是它们的乐园。
垃圾的恶臭与流浪汉身上的体味交织在一起,形成了一种难以言喻的气息,扩散在这个被遗忘的角落。
他拖着沉重的脚步,沿着脏兮兮的街道不断前行,街道上满是骷髅、鬼怪的涂鸦。
他瞧了眼涂鸦,吐了口吐沫,走进了康普顿、亚卡马街北区、2大街26号、一座由灰砖砌成,看起来颇有些年头的四层老式公寓。
那公寓的墙壁斑驳,门窗破旧,就像一个垂暮的老人,在岁月的侵蚀下苟延残喘,发出低沉的叹息。
他脚步沉重地迈上台阶,每一步都带着深深的无奈,脚下的台阶就像沉重的枷锁。
经过局促的一楼门房时,他不忘很有礼貌地向一位穿着皱巴巴的黑色西装,样子看起来躺在棺材里远比坐在门房中更合适的白发老人问候了一句。
“上午好,达姆斯先生。”科勒脸上挤出一丝讨好的笑容,眼睛眯成一条缝,腰微微弯曲,语气格外轻柔。
可惜换来的却是老人怒不可遏的怒斥,“法克,你个可恶的混小子!现在竟然学会一声不响,用夜不归宿来拖欠房租了。”
喘了口气继续怒吼:“而且是八天,你整整八天没有交房租了!我还以为你因为乱卖面粉,被比科那群心狠手辣的家伙给射穿脑袋了呢!”
老人眉头紧皱,双眼圆睁,那眼中满是愤怒的烈焰,仿佛要将科勒焚烧殆尽。
脸上的皱纹因为愤怒而显得更加深刻,犹如一道道纵横交错的沟壑,诉说着岁月的沧桑和此刻的愤怒。
大声的责骂声,在狭窄的过道走廊里回荡,震得墙壁似在微微颤动,好似整栋公寓都在颤抖着表达不满。
科勒满不在乎地耸耸肩,嬉皮笑脸地打断了老人的话。
说道:“哎呀,达姆斯先生,您先消消气嘛。冷静,冷静!房租明天一定交,这不临时有点事,我这也是没办法呀,再说了我可是守法公民,嘿嘿。”
他脸上挂着玩世不恭的神情,嘴角上扬,露出一排洁白的牙齿,脑袋轻轻晃动着,那副无所谓的样子更是让老人怒发冲冠。
“你如果再有下次这种不先通知就消失的事情发生,你就给我滚出这栋公寓!”老人愤怒地吼道,气得胡子都在颤抖。
他的脸颊涨得通红如同熟透的番茄,额头上青筋暴突,双手紧紧握拳,骨节发白,身子微微颤抖,似乎随时都会冲上去给科勒一拳。
“哟,达姆斯先生,别这么大火气嘛,我保证不会有下次啦。”
科勒依旧是那副吊儿郎当的模样,双手插在裤兜里,身子斜倚着墙,双腿交叉,脚尖轻点着地面。
“哼,你这小子的保证要是能信,太阳都能从西边升起!别特么假装一副很有礼貌的样子,你什么德行自己不知道吗?”
老人狠狠地瞪了科勒一眼,气呼呼地坐回了椅子上,双手抱在胸前,别过头去不再去看科勒,那愤怒的背影就像是对科勒的最后通牒。
科勒站在原地,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他张了张嘴,却什么也说不出来。
那一瞬间,他好似看到了自己在这个世界里的末路,四周的黑暗如潮水般涌来,要将他彻底吞没。
他的身体微微颤抖,仿佛失去了支撑的力量,心中仅存的一丝希望也如同风中残烛,在这无尽的冷漠与斥责中渐渐熄灭。
迈着腿向楼上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