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玉跟着花儿急匆匆感到夫人房里,见鲜儿正哭红了眼睛跪在下边,一边还有鲜儿的父母。夫人见她来了就对着她招手,清玉便坐到了夫人旁边。
夫人开口便道:“我们素来也不是仗势欺人的人家,既然你们来领,我们也没有不放的道理。”
鲜儿母亲在下边,点点头,道:“夫人一向是仁慈的,平日里对我们也是无不体恤怜悯的。只是这孩子少不经事的,现在也颇是任性胡闹……”
几人在说些什么,只怕清玉现在一个字也没听进去,因为她看着跪在那里的无助的鲜儿,知道她必然之前已经挣扎过一番了,她发髻散乱,低垂的头发盖住脸看不到一丝表情,只是双肩一耸一耸的仿佛在哭泣,还隐隐有咳嗽声。
鲜儿到底是走了,哭哭啼啼地跟在父母身后走了,当天就走了。夫人只是安慰着清玉道:“只是个一般的丫头罢了,你不用难过,改日再拨几个丫头给你,别担心,人手是够用的。”
清玉看着夫人那张已经布满皱纹的脸,道:“倒是不用再拨人过来,人手倒是够用的。”
夫人看着清玉愈发俊秀的脸,道:“够用就好,需要什么东西只要差人来要就好了。”
清玉看着夫人手上的那个戒指,道:“多劳夫人操心了,我知道了。”因为鲜儿走了一事,清玉便心不在焉地到了屏儿这里。
屏儿一见清玉蔫蔫的样子,道:“我这病要好了,你是要接着病了吗?”
清玉看着屏儿那瓷白的额头,道:“相见容易别时难,东风无力百花残。”
屏儿在一边看着清玉一副提不起精神的劲儿,道:“你这是旧症又发了吧。分分合合本是世间常态,又有什么好伤感的,她走了便走了,这自是她的命数,没有什么的。”
清玉知道自己是忒腻歪了,道:“唯有山上之清风,与天上之明月,取之不尽,用之不竭,是人生之无尽的宝藏。如此想来人生是不该多贪念他物了,不然烦恼也是无穷无尽了。”
屏儿看着清玉快要入定的样子,道:“刚刚颓废,现在又要入空了,难不成你是要参悟佛理。”
清玉知道屏儿素来最是聪敏,她虽是没读多少书,却是见识不浅,便道:“没想到平日里和你相处那么久,还不知道你有这样的见识,真是失敬失敬了。”她说着站起来就给屏儿行礼,屏儿见她这样也不起身,只是依着椅子闭上了眼,清玉讨了没趣,也在椅子上歪着沉沉睡去。
清玉朦朦胧胧睡去,飘然到了一处,名曰青埂峰,见山脚下开着一株花,吊牌上写着“双生花”。这花却开得极为奇特:两生花都是一蒂双花,两个花朵亲密无间,却始终朝相反的两个方向开放,永远看不到对方的容貌。
一位仙童提着一个篮子,也来到山脚下,一边采花一边口中念念有词,道:“趁着花期可多摘几朵,等到了凋谢之时这两朵花虽是落在一处,却也是无法欣赏了。”说完这话,清玉刚想和他打个招呼,童子便带着插满花的篮子不见了踪影。
清玉醒来之后,见屏儿还睡得正香,便替她把滑到一边的毯子盖好,又去上学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