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下行不更名坐不改姓,赵逸然。”他摇开手中竹骨折扇,轻轻摇了两下,微微一笑,露出两边洁白的虎牙,温顺的如一只可爱的小猫,可是隐隐让人觉得那一对闪着银光的小獠牙在这样的夜晚有些刺眼。
“幸会幸会,本人桑绯山庄护卫展叶是也。不知阁下造访,有失远迎。”展叶一直负责守护山庄的安全,有她在的这段时间里,虽说没有什么特别的贡献,可是也护卫着山庄安全,从未让一个不速之客越过迷失森林进入桑绯山庄。
如今有了外人闯入,整个山庄如临大敌。因为这人不仅破坏了创建山庄以来还从来没有外人闯入的记录,还将整个山庄的安全置于岌岌可危的位置。然而此刻此人却恍若无事,镇定自若,细细打量着将他围成一圈的人。展大娘疑心的此人如此骄傲自大,只怕是非友即敌,免不了要早作警戒,以免不测。穆屏儿躲在一边大气不敢出一点。两边眼看就要兵戈相见时,一人走了出来,此人正是李清玉。
“是赵兄弟呀,久仰久仰。在下李清玉,公子可是齐云山庄的少庄主,赵逸然公子。”清玉见这少年与自己年纪相仿,轻功了得便猜测道。
“正是在下。”这赵逸然见有人知道自己自然是十分高兴。
“有客自远方来,不亦说乎?赵兄若是不嫌,还请光临寒舍,品茶一杯。”李清玉本来就是爽利大方之人,说起话来也周到妥帖。
“我与诸位虽不是好友故交,但有缘千里来相会。此刻难得的是不约相见相识,如此权作萍水相逢的朋友吧。既然是萍水相逢,贵就贵在随性随缘相识。如此相识,应该是最有缘了。既然如此,我就不客气了。”赵逸然轻摇了两下折扇,扇子之上的竹节坚韧分明,枝柯林立有序,自然气派。
李清玉本就是性情中人,见这赵逸然虽是不速之客,可是说起话来自有一番道理,全然没有世道俗人的那一套规矩,与刚刚的落拓不羁行为交相辉映,心里疑虑戒备稍松,不快立马减了一半。人道:胸怀坦荡之人自是行为光明磊落。
“好一番见解,难得如此逍遥洒脱的人物。在下李清玉,还请茅舍一叙。”李清玉一见屏儿如此便知道她的意思。
展大娘也见眼前情况不明,动武未必最好,于是也不阻拦,只在屋舍旁边设防。
“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饮茶好,我正渴着呢?不知是何茶?”赵逸然心情大好,先见被人团团围住,现在有人请他喝茶,乐得手舞足蹈。
展大娘见他稚气未脱之态,只觉得好笑,只是苦于不知此人底细,不宜贸然行动。可见清玉屏儿已然如此,心想再细细观察一下,再做计较也未尝不可。
李清玉见此人的一番萍水相逢之论,不论其它,心里隐隐有些喜欢这个人的性子,答道:“茶叶不过是普通的,妙就妙在自然二字。现在你我身处山林之中,呼吸着山中空气,赏着林中美景鸟兽,头顶碧天白云,脚踏孕育草木之土,全是上天所赐。茶叶生于附近山上,水取于山下泉眼,在此饮用此茶也算不辜负了自然馈赠。又有君子之交淡如水之说,如此可还算应情应景?”
赵逸然见此人一番言论与自己的话有异曲同工之妙,眼睛一亮,随后咧嘴欢笑,抬手施礼:“正是如此。”
赵逸然随李清玉来到木屋前,见这个木屋形态很是奇异。房子完全是一颗枣树枯朽空洞形成的一大个树洞,屋顶后面的枣树依然茂盛,在这个时节正开着枣花,零星的枣花洒落在屋顶门前,有淡淡的芳香飘过。又见见木屋挂着一个木匾“依枣阁”,而木匾便挂在旁边的两个枝丫之上,自有一番趣味。
他嘴角微微勾动,嘴角显出一丝皱纹和质疑,心道这字义与会友饮茶论同气同宗,可是字迹偏偏筋骨刚劲,阳刚恣肆,知道这字必定不是出自一位姑娘笔下,因而问道:“李姑娘,这扁上所书银钩铁画,不知出自何人之手?”
李清玉会然一笑,粉嫩的脸颊映出柔润粉红的光泽:“不瞒赵兄,这是我的师祖所书,想来也是有几百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