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疾静静伫立在老旧单元房的门口。
这里是一个年久失修的小区,单元房低矮,仅有五层,在岁月的侵蚀下显得格外老旧。
房子外墙斑驳,黄色的腻子剥落得如同饱经风霜的脸庞,还有几处用水泥草率修补,显得格外突兀。
不过好在房子是一户两梯,虽然旧,但比筒子楼的长廊户型好多了。
如同所有老旧小区一样,楼梯间的墙壁贴满了五颜六色的小广告:搬家、开锁、修门窗、通下水道等。
楼梯拐角处积聚着不明的污垢,黄黑交错。
楼梯扶手上锈迹斑驳,如同一层层褐色的印记。
七月的盛夏,知了在枝头扯着嗓子鸣叫,一声高过一声。
仿佛在和炎热的天气较着劲,为这闷热得让人有些喘不过气的季节增添了几分喧闹的生机。
这是吴疾第一次夏天来到这里。
他抬手按响了门铃,随后双手垂在身侧,微微侧身,静静地等待着。
片刻后,门被打开。
开门的是一位中年妇女。
“吴疾,你怎么来了?”
中年妇女的语气中带着惊讶,眉头微微皱起。
“阿姨,我来看您了,这是点小礼物,请收下。”
吴疾见到妇女惊讶的表情,心中一紧,喉咙不自觉地滚动了一下。
但很快深吸一口气,嘴角微微上扬,依旧微笑着,只是那笑容里多了一丝不易察觉的牵强。
往年,妇女见到吴疾总是非常高兴的。
中年妇女接过礼物,手指下意识地捏了捏礼物的包装盒,眼神有些闪烁。
她双脚像是被钉在地上一般,没有让开身,脸上带着复杂的表情,嘴唇微微抿起,似乎在犹豫着什么。
这时,从里面传来声音:“妈,是谁呀?”
吴疾听到熟悉的声音,心中一喜,眼睛瞬间亮了起来,脸上露出了期待的笑容,嘴角咧开,露出洁白的牙齿,迫不及待地喊道:“是晓燕回来了吗?”
他似乎忽略了一个细节——晓燕回国并没有提前通知他。
“嗯,对,对,是晓燕回来了。”
中年妇女略显尴尬,眼神闪躲着,不敢直视吴疾,双手不自觉地搓着衣角。
吴疾与晓燕虽是未婚夫妻,但两人已经四年未见。
四年前,吴疾去北京读大学,但晓燕成绩不佳选择了出国留学。
出国留学光是每年的学费就得三四十万,再加上各类生活费,零零总总合计至少五十万。
吴疾自然而然地承担了这些费用,四年来,他省吃俭用,甚至做了很多危险的工作,每次都按时把钱交给晓燕的母亲。
看着自己辛苦积攒的钱一笔笔转出,心中却满是对自己与晓燕未来的期待。
四年来,总共花费快有两百多万。
自幼丧父,大学一年级时又失去母亲,吴疾卖掉了老家的房子,将所得以及自己的积蓄,除了基本生活费用外,都交给了晓燕的母亲管理。
晓燕的父亲也早早离世,吴疾视晓燕的母亲如同自己的亲人。
最初,吴疾想通过转账支付,但晓燕的母亲坚持使用现金,认为亲手存入银行更为放心。
吴疾说帮忙汇款,晓燕妈妈也反对,认为毕竟是自己的女儿,若靠他汇款,外人难免会有闲言碎语。
因此,每逢寒假,吴疾都会背着装满现金的背包,亲自送到晓燕妈妈家。
“晓燕,是我,吴疾。”
吴疾满脸笑容,在门口大喊了一声,随即对晓燕妈妈说道:“阿姨,晓燕回来您怎么也没提前告诉我?”
晓燕妈妈脸上表情微簇,嘴唇动了动,似乎有话到了嘴边却又咽了回去。
晓燕缓步走到门口,她的身影纤细如柳,一袭简约的白色连衣裙更衬得她肌肤胜雪。
她微微低着头,几缕发丝垂落在脸颊旁,站在门框中显得格外苗条而又带着几分楚楚动人的姿态。
“吴疾,你来了,正好,我有话想和你说。”
吴疾脸上堆满笑容,正欲开口时,却看见晓燕旁边站着一名男子。
男子的身高与吴疾相仿,圆脸杏眼,柳眉短发,长相普通但秀气。
眼神中带着一丝挑衅。
瞬间,四周的空气仿佛凝固,寂静得能听到彼此的心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