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晨。
罗汉雄前几天太累,昨夜又闹了一场“劳干瘦逃跑”事件,人困马乏,所以到了日上三竿的时候,还在呼呼大睡。
“喂喂,醒醒。”
他被人推醒了。
睁眼一看,是贝春。
“罗汉雄,快,我师父让我来请你,陪他见一个重要客人。”
“啊?”罗汉雄犹自迷迷登登。
什么重要客人?还特意让我来陪?罗汉雄匆匆洗了把脸,问道:“贝春,怎么回事?”
“王保长,那家伙派头比督军还大,据说要升任乡长了,他叫王先录,跟个大尾巴狼似的……”
罗汉雄也没听明白,赶紧来到贝火石的房间。
他见到了一个“大尾巴狼似的”王保长。
保长官职并不大,管辖的人数也不算多,但是却有实权,负责村落的治安和行政事务,这位王保长有四十多岁,一脸麻子,唇上长着七八根狗油胡,一条腿还是瘸子,走起路来象钟摆一样左右摆去。
虽然外观形象不佳,但是派头不小,脑袋上扣一顶细纱礼帽,身穿黑绸长衫,手里拄着一根文明棍。
坐在太师椅上,高高地昂着头,把那条瘸腿跷起来乱晃。
身后边站着个保丁。
罗汉雄走进屋来的时候,被他的架势搞得差点笑出声来,敢情这位王保长果真象贝春说得一样,跟大尾巴狼似的。
“小人罗汉雄,见过王保长。”
他恭恭敬敬地朝着保长欠身施礼。
王保长屁股都没动窝,继续晃荡着一条瘸腿,洋洋不睬地说道:“罢了。”
罗汉雄心里暗暗好笑。
贝火石和王保长对面而坐,他向罗汉雄解释道:“王保长到咱们这来,是有公干,因为这里发生了匪民争斗,他特意来调查详情。”
罗汉雄眨了眨眼。
属地内发生匪患,保长来调查,这也算是正常业务,但是现在世道混乱,土匪遍地都是,几乎时时刻刻都在发生争斗,别说一般保长、乡长,就算是当地保安团,甚至驻军,都马马虎虎懒得去管,怎么王保长这么积极?
他很亲民么?
王保长拿腔拿调地说道:“贝大夫,本人接到举报,你们在马蹄沟果园私自集会,聚众闹事,引来土匪,给本乡百姓带来灾祸,这件事,可是属实?”
“不不,”贝大夫赶紧否认,“王保长,误会了,我们在此举办药王大会,乃是大江两岸的医生们,来研讨医术,为的是治病救人,怎么算是聚众闹事?”
“不要狡辨,本人已经查明,你们和土匪勾结,戕害百姓,保安团正拟前来彻查严办,念在大家都是同乡同土,特地前来预先告知一声,勿谓言之不预。”
贝大夫的脸像个苦瓜。
王保长这不是胡说八道么?
他摊着两手,一个劲叫屈,“保长,这是哪里话,我们就是一群医生,研讨的都是悬壶济世之术,哪里会和土匪勾结,至于有匪人捣乱,我们乃是受害者,并且已经打退了……”
罗汉雄盯着王保长。
他心里像明镜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