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
有雾。
浓雾。
乳白色浓雾像柳絮一样,拂在脸上。
那是一张很干净,很清秀的脸。
没那么惊艳,却很耐看。
此刻,那张耐看的脸上写满了“冷”。
这终究是一场难逃的恶战。
阎信握了握刀,只有这时,才能感到一丝安全感。
他是江湖上的一叶孤舟,漂在风雨激荡、波涛汹涌的江湖中。
他慢慢往前走,走到拱桥中央位置,那里亦是最高点。
目光睥睨。
以前没有能耐,现在他自认为有了一些本事。
在江湖上,说话还是要靠实力。
是时候真面本心,向这片江湖展现自己的野心了。
前前后后的人潮等待着某个时辰到来。
人潮撑着伞同时走过来。
阎信目光冷得厉害,他看着雨中的伞,伞下的人。
这是杀阵、凶阵。
这些人中大部分是普通人,可杀机就藏在这群普通人中。
就算是江湖中成名已久的高手,也会感到棘手。
谁也不知道究竟在哪把伞中藏着暗刀子,藏着多少暗刀子。
“不然用轻功逃吧。”
面对这一股肃杀气氛,李振安打了个冷颤,提议道。
阎信摇摇头,趁机余光扫量了一下桥的两侧,轻声道:“逃不掉。”
桥下停着舟,隐约呈现出包夹围杀之势。
面对这等情况,想到逃离撤走乃人之常情,可真若如此,才是陷入险地当中。
一旦双脚离地,腾空纵跃,没有借力之点只会成为活靶子,届时迎来得只怕是宛如狂风暴雨般数不尽的暗器。
不过,即便没有这个考量,他也不打算逃。
这一路上他都没逃过,不曾掩人耳目。
渔墓婵那边遇到的事只会比他更凶,更险。
若想长成参天大树,岂能不经历风雨打磨。
阎信想要赢她,必须要赢她,这是一道必须跨过去的坎。
渔墓婵经历的很凶,很险,阎信自然不甘落于人后。
倘若要想在江湖中有所作为,就必须展现出自己的实力。
否则不上不下,无权无势,别人怎么会信你,服你。
江湖之上莫过于黑白两道,无论哪一道,都需要威望才能站稳。
聚义庄叫黑蜂会来杀自己正好,阎信求之不得。
这是一个扬名的好机会,亦是磨炼自己的好机会。
雨中阎信笑容更甚,他一边发笑,一边已不着痕迹摸上了刀,阴影爬上了脸。
风雨扑面的一刹那,阎信动了。
他握刀在手,脚下不退反进,踩着积攒雨水的石砖,迈着沉稳的步伐迎了上去。
前后撑着雨伞的人从他身边走过,雨伞将整个拱桥塞满了。
前前后后,将二人淹没。
阎信顿足停脚,挑了挑眉,周遭的声音很杂,很乱。
有童稚趣话,有家长里短,有江湖风闻......这些声音将杀机掩盖。
一把短剑,不知是何人的短剑,突然从一侧空隙中夹杂着冷风直插而来。
出其不意。
难以预料。
阎信提刀一挡,那人并不多做纠缠,直接收回。
紧接着,又从另一侧直插一把短剑,如出一辙的路数,再不中再收。
一把短剑接着一把短剑,他们可以试无数次,可阎信只要失误一次,就会万劫不复。
尽管被人潮挡住了视线,但是阎信依然感觉到有数十股如毒蛇般阴毒眸子,正直勾勾盯着自己。
人潮中暗藏着滔天杀机!
天气冷得刺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