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无常脸色不变,即使变了,也看不出来。
墨黑。
天黑。
他脸更黑。
看不出脸色很正常。
“杀!”
秋天的风,凉。
黑无常的声音,冷。
阎信说得没错,黑无常很弱。
他连一刀都挡不住,怎会不弱。
“我这一刀怎么样?”
阎信低着眉,他当然不是在问黑无常。
只有无聊到极致才会向一个死人炫耀。
“很厉害,那是血雨腥风的一刀。”
一个声音响起。
听不出方向。
听不出男女。
听不出杀意。
“血雨腥风飘零夜,孤灯独影月色红。”阎信顿了顿,接道,“我想不出有谁破得了这一刀。”
“你认为这是天下无敌的刀法?”那人声音中带着轻蔑与不屑。
“我那是不要命的一刀,没人赢得了,顶多同归于尽。”
杀了这么多人,杀了这么多天人,阎信不可能没一点长进。
毕竟熟能生巧。
那人说:“我想试一试。”
阎信点点头:“来了不试一试,岂不可惜。”
“你很自信,这是一件好事。”
风起。
一把剑随着风起舞。
闪烁着粼粼寒光。
刀光剑影。
刀,是不要命的刀。
剑,亦是不要命的剑。
乍闻冷哼,刀剑急追而撞,震起一股波涛汹涌之势。
二人双腿一弯,纵跃凌空,脚离了地面。
刀剑余势不减,打得不可开交,滔滔不绝。
剑势如大海之浪,一浪接上一浪,一浪盖过一浪。
刀势扎透了风,裹挟着千钧之力,带出一阵可怕急促风声。
那人提剑一飞,落足刹那间身形恍惚,像一缕青烟,看到了,却触不到。
剑尖所指,摧枯拉朽,无物可挡。
“人随剑飞,剑随人动,人剑合一,一剑飞仙!你是李家之人!”
四大世家,李家最盛。
因为,李家曾出过圣人!
剑圣!
那人道:“我用得是剑圣剑法,你赢得了我吗?”
阎信也道:“那是剑圣用得剑法,而你不是剑圣。”
攻防之间,刀势狠辣一横,灿烂剑光无声而断。
那人收剑入鞘:“你说得很对,我不是剑圣。”
阎信收刀入鞘:“你输了,输给天下第一的刀法。”
“你赢了,赢一个剑法不是天下第一的人。”
“你是李家的谁?”
“就算我说了,你肯定也不认识。”
“你不说,我肯定不认识。”
“......”默然了片刻,他道,“李振安。”
“李家二少爷!”
“我是李家二少爷。”
“曾有人告诉我,李家年轻一辈里有两个人最不能小瞧。”
“其中一个肯定是我那弟弟,李家三少爷吧。”
“对。”
“另一个呢?不会是我吧。”
李振安笑得发苦、发闷。
比太监上青楼更苦、更闷。
“对。”
“一个窝囊废?”
阎信斜睨了一眼,缓声道:“窝囊废不可怕,怕得是装作窝囊废。”
“怎么可能有人愿意装作窝囊废。”
“我见过这种人,亲眼见到过,而且,那还是一个女人。”
“那个女人一定很可怕。”
“确实可怕。”
“你一定在她身上吃过亏。”
“确实吃过亏。”
“然后呢,她怎么样了?”
“她成为我娘子,我成为她相公。”
夜静,人静。
李振安沉默片刻,道:“我可以骂你两句吗?只骂两句,绝不多骂。”
“没有人会喜欢挨骂。”
“可你真得该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