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高那一箭虽然射的准,力度却不够,被胸口的三角骨挡住了。
说罢,又软乎乎的说道:“奴家胆小,自小就晕血。”
她昏死过去,不是伤重,而是吓的。
“别卖乖了!”崔氏剜了她一眼,笑骂道:“那也得好好养着,伤筋动骨一百天,你以为是说着玩的?”
白氏吐了吐舌头,心虚的看了崔氏一眼。
一个板着脸端着大妇范儿,一个像受气包小媳妇一样低头听训。
不知情的人看了,还以为一直是姐妹情深。
花宝燕推门进来,手里端着汤药,径直走到床边。
花荣见了,心中更是惊讶。
之前不是喊打喊杀,和白氏势不两立么?
怎么如今倒给白氏端水递药了?
而这白氏,竟还不知好歹,跟宝燕撒娇卖乖。
更让人大跌眼镜的是,宝燕还没生气。
怪了!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他正看戏的时候,花宝燕把汤药碗往他手里一塞,转身出门了。
崔氏不知道搭错了哪根弦,也跟着出了门。
屋子里只剩下他跟白氏。
这回轮到花荣手足无措了。
见他发愣,白氏主动说道:“不敢劳烦将军,奴家自己来就是。”
“算了,你是病号,我喂你吧。”花荣舀了一勺汤药,晾了几秒,递到白氏嘴边,唏嘘道:“要不是你挺身而出,真不敢想象会是什么后果。”
白氏听了这话,心里涩涩的,难免丧气灰心。
事到如今,将军心里惦记的也只有崔氏。
她吸了吸鼻子,双眼无神的看着房顶,桃花眼里那两汪清泉已经波涛泛滥,大有决堤之势。
“要是奴家被这一箭结果了性命,将军以后会想起奴家么?”
她想,多半不会。
君心似铁全无蠹,妾意如炉又如何?
想到这,白氏哪还忍得住委屈,抱着被子失声痛哭,哭得咳嗽连连,上气不接下气,哭得花荣心乱如麻。
花荣有心像安慰崔氏那样安慰白氏几句,可话到嘴边,却说不出口。
“你受着伤,不可大喜大悲,好好歇着吧!”
说罢,放下汤药碗,转身出了房门。
身后传来白氏仿佛没有生气的质问。
“将军当真如此看不上我么?”
看不上么?
这几个字仿佛一记重锤,砸在花荣心里。
他对白氏的感情很复杂。
有厌恶,有防备。
除了这些负面的,也有欣赏,有感激,有愧疚,更有男人对美色的贪念。
这些复杂的情感糅合到一块,他也不知到底算什么。
总之,又是一笔糊涂账。
白氏精明狡黠,小心思颇多,但到了家里,还算老实,用着也得力。
经过如今这件事,只怕还要加上个有情有义。
花荣站在门外,回头望了一眼,没回复白氏,却对石头吩咐道:“二夫人伤重未愈,你留下来听差。放机灵点,要是二夫人有任何闪失,我扒了小毛驴的皮。”
石头一脸苦相,哀求道:“将军还是扒我的皮吧。”
门里白氏听了,不禁失笑,然后放声大哭。
将军终于松口,自己总算熬出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