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白氏披着一张被子围在身上,也顾不得这被子臭烘烘的呛人了。
她身上的衣服被王英撕烂,已经没法穿出去示人。
跟着小喽啰深一脚浅一脚的走到半山腰,眼见远处银盔银甲的少年将军,白氏心头一软,鼻尖发酸,嚎啕大哭。
总算逃出生天了!
小喽啰目送白氏走过去,这才道:“我家大王希望将军信守诺言,就此退兵,否则两败俱伤,非我家大王所愿。”
花荣对那小喽啰说道:“花某说话算话。”
说罢,翻身下马,走到白氏面前,上下打量一番,双手十指俱全,不耽误炒茶。
这才温声安慰道:“人没事就好!”
又解下披风递给白氏。
白氏转身围上披风,丢掉被子,这才抬头扭扭捏捏的对着花荣道:“幸亏将军来得及时,否则奴家就要被贼子坏了清白。”
有趣,果然是个精明的女人!
花荣笑着说道:“这话我信,夫人不防猜猜,刘高信么?”
刘高会信么?
丰腴娇嫩的妻子被色中饿鬼绑上贼窝,然后秋毫无犯。
怎么?
官贼一家亲,联欢搞团建?
白氏脸色煞白,笑容僵住,咬着嘴唇道:“清者自清!”
可还有句话叫淫者见淫!
白氏思忖片刻,抬头道:“奴家有刘高倒卖府库军械粮草的罪证。”
花荣讶然,倒卖军械粮草可不是小事。
哪怕刘高后台再硬也要脱去一层皮。
意味深长的看了白氏一眼,花荣翻身上马,伸出手道:“夫人愿与花某共乘么?”
白氏一手拢着披风,一手搭在花荣腕上,借力一拉,上了马。
马贤差点惊掉下巴,然后默默地转过视线,喊道:“收兵回营!”
战马飞奔,白氏只觉得冷风扑面,下意识绷紧了腰身,往后靠。
“夫人不怕刘高......”
话未说完,只见白氏拢紧披风,抱着肩膀呢喃道:“刘高斗不过你!”
只是花荣的轻视和不屑让她心里仿佛扎了一根刺,隐隐作痛。
她苦笑一声,也不管花荣听没听清,自嘲道:“奴家从前得罪了将军,只是各为其主。况且将军对奴家有救命之恩,奴家自当结草衔环,粉身相报。”
这些话花荣却不信。
“夫人聪慧不输男子,花某可不想有朝一日阴沟里翻了船,毕竟刘高殷鉴就在眼前。”
白氏道:“将军坦诚,奴家也不会欺瞒,只要将军一日不失势,奴家便发誓不背叛将军。”
顿住一下,白氏自嘲道:“若有朝一日,将军走投无路,难道奴家有再大的本事还能力挽狂澜不成?”
花荣哼道:“你倒是诚实,就是这话说得太薄凉!”
见他不称夫人,而是称你,白氏心中一喜,心道有商量。
为表诚意,她决定投桃报李。
“在山上时,奴家见贼群中有个首领,自称宋江......”抬头看了一眼,果然见花荣脸色铁青,白氏继续道:“那人个子不高,长得很黑,说是和将军交好,还许诺要将将军幼妹花宝燕许给那又丑又矮的匪首,化解将军和清风山的误会。”
花荣寒声道:“夫人是想威胁我私通贼寇么?”
“将军说笑,奴家向来觉得,放话威胁蠢透了,除了让敌人戒备之外,全无用处。”自顾自的笑笑,白氏眨着桃花眼,不紧不慢的说道:“若是换做从前,奴家先虚与委蛇稳住贼人,待脱困之后检举将军,那时将军还能跑得掉么?”
花荣哑口无言,书上的白氏可不就是这么做的么。
这个女人,不仅狠,还绝!
偏偏还有用,杀不得,只好先笼络住再说。
想到这,花荣忍不住抚额。
之前自己丢了白玉明给刘高头疼,现在轮到自己为白玉娇头疼了。
真是六月债,还的快!
“你不必回刘府了,我自有去处安排你。”
白氏问道:“将军打算把奴家当外室养么?”
花荣不说是,也不说不是,话锋一转道:“白玉娇为保名节,已经自尽,我自会去跟刘高请罪,从今往后你改个名字吧。”
白氏扫了一眼簇拥着花荣的亲兵,意味深长的说道:“只怕是瞒不住刘高。”
“这你无需理会,我自有办法让刘高相信。”沉吟片刻,花荣开口道:“从今往后,你叫白玉京。”
只看他改的这名字,连姓氏都没变,只换了一个字,就知道有多敷衍。
白氏哀怨的嗔了一眼,却笑道:“谢将军赐名!”
然后,自顾自的吟诵道:“天上白玉京,二十楼五城。仙人抚我顶,结发......受长生!”
念到“结发”二字,白氏加重了语气。
花荣老脸一红,心道自己只是随口取了个名字,哪想到这一节。
娘的,李白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