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知寨上任,只怕一点活路都不会给兄弟们留。
马齐只觉得心中烦闷,一跺脚,骂道:“这鸟朝廷。”
其实花荣话未说尽。
青州府那些相公们在乎的未必是事实真相。
相公们眼里的大局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做官和做生意没什么两样,都讲究个和气生财。
“瞧着吧,刘高请功的札子一会就会送过来,说不定已经在路上了。”
这札子最大的主题肯定是为兄弟们表功,毕竟杀了清风山数十贼寇是实打实的,尤其还射杀了贼首郑天寿。
这第二点,或许是为白玉明洗白,只要白玉明白了,刘高自然也就白了。
果然,不到盏茶的功夫,刘高的札子到了。
花荣接过来一看,果然被自己料中。
他又把札子传给众将。
众将的反应颇为奇怪,有人欣喜,有人恼怒。
欣喜的自然是这么大的功劳,上头必有厚赏。
恼怒的则是只要花将军在札子上具名,以后就不好再提及刘高指使白玉明私通贼寇。
毕竟前后说法不一,有欺君之嫌。
刘高这是打算用功劳堵住大伙的嘴。
何三水怒道:“这厮倒是打的好算盘。”
“无妨!”花荣安抚道:“日子还长,路还远,何必与他较一时之长短?”
正在此时,外面传来喧哗声。
旗头王衍探身进了营帐,支支吾吾的说道:“将军,石头求见!”
花荣看他的脸色,心中若有所思,沉吟片刻道:“带进来吧。”
王衍朝门外一招手,两名士兵如临大敌,扭着石头进了营帐。
石头进了营帐便直接跪倒,认认真真的磕了三个响头。
“愿为将军执马坠蹬。”
花荣看着石头,好一会才摇头道:“我不缺执马坠蹬的。”
石头改口道:“愿为将军效死!”
又过了好一会,花荣道:“你起来吧。”
石头却依旧跪在地上,猛地抬起头,倔强的说道:“我有个要求。”
“放肆!”众将纷纷拍案,更有人骂道:“你是戴罪之身,还有脸提要求?”
石头不反驳,只是倔强的看着花荣。
花荣叹了一口气,摇头道:“如果你想为林都头正名,那我做不到。”
刘高给白玉明洗白,是因为白玉明还活着,还杀不得,就只能继续笼络。
但他又需要让手下人知道背叛自己的下场。
那就只能让林黑马再死一次了。
石头眼里的失望一闪而过,很快再次抬起头,道:“我想向将军讨一头小毛驴,要黑色的。”
众将面面相觑,更有人忍不住笑出声来。
这小子,果然还没长大。
不想花荣却愣住了,起身走到石头面前,弯腰拍了拍石头的肩膀,仿佛承诺一般神情肃穆道:“好,给你一头小毛驴,黑色的。”
“多谢将军!多谢将军!”
石头又是砰砰磕了两个响头。
然后,只听耳朵里又钻进一道温和又带着鼓励的声音:“别让它饿着!”
石头再抬头时,已经是泪流满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