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相夷找到花间客栈的时候,想了想,还是没直接进去问,而是直接往人家后院跑,然后在一个角落里发现了长的很特别的一棵桃树。
城里的桃树确实很多,可他在看到这棵桃树的时候,才意识到,什么叫很特别,见了就能认出来。
这棵桃树的树冠,特别大,比其他的桃树大上了好几倍,上面却还挂着各种颜色络子,络子十分精美,色泽艳丽,把桃树装点的五彩缤纷的。
很像是某个姑娘不符合人设的审美。
此时正是桃花盛开的时节,落英缤纷,美不胜收。
有个姑娘穿着粉色的衣裙,坐在树冠上,认认真真的打着络子。
树冠太大,姑娘太小,在一片粉色之中,若不仔细,当真是看不到。
李相夷飞身站在姑娘身边,姑娘反应有些迟钝的看过去,然后傻呆呆的看着他。
李相夷半蹲下身子,问她:“为什么给我买地建宅子?”
桃公主眨巴眨巴眼,还是有些迟钝,疑惑的问:“你怎么来了?”
李相夷回答他:“管事的,给我做大管家了。”
桃公主歪歪头,不解的说道:“什么管事?什么大管家?”随即桃公主皱皱眉:“什么买地建宅子?你在说什么呀?”
李相夷想了想,疑惑的问道:“你不知道?真不是你?”随即他把今天遇见的奇怪的事情说了出来,然后说道:“那管事跟我说的,在这里来找你。”
桃公主听了,脸色一瞬间苍白。
管事确实是从万圣道出去的,但却是几个月前从南胤特意被封情调过来的。
他不可能自己跑去给李相夷办事,只有一个可能,就是相显哥哥和情情的命令,他们已经迫不及待要把她送给李相夷做见面礼了吗?
她原来以为,她和相显哥哥以及情情的情谊,他们怎么也会考虑下自己的心情。
李相夷见姑娘脸色白了,以为姑娘怎么了,关心的问了一句。
桃公主却拍开李相夷的手道:“干什么?你又想对我动手动脚吗?!”
桃公主娇气惯了,明明气狠了,嘴里的话却还是娇滴滴的,李相夷没听出别的,只是一瞬间耳根都红透了。
若是还是两年前,两人都还是少男少女,稍有些逾越,倒还不至如此。
但如今也是长了两岁,倒是有些暧昧了。
李相夷也是不由自主的想起那时为姑娘上药的场景,那些细小的伤口凌乱破碎,他都用手一一碰过,那柔软细腻的肌肤触感,他甚至午夜梦回的时候都忘不掉。
李相夷心里苦,说不出。
他好像真的总是轻薄姑娘。
虽然,他真的不是有意的。
李相夷立刻道歉:“姑娘,抱歉,我确实不是有意的。”
桃公主没想到李相夷竟然道歉了,他竟然道歉了?
他是什么意思?
不是有意的又是什么意思?
是想说她对他没那么大的吸引力吗?
桃公主想打人,可手上是自己正在打的络子,于是她伸出脚踢了出去。
李相夷下意识的抓住,下一秒就吓得放开跳起来,他抓了姑娘的脚。
他竟然抓了姑娘的脚!
他怎么知道,这姑娘竟然不穿鞋袜,就这么在院子里待着。
姑娘家的脚,那是能随便给人看见摸到的吗?
桃公主只觉得自己是被羞辱了。
她用脚踢他怎么了?他是嫌弃她吗?
桃公主气的把络子往李相夷身上扔过去,李相夷手忙脚乱的接过,接下来就是一顿狂蟒之灾,李相夷只能用婆娑步躲避着。
桃花被鞭子抽的漫天飞舞,美人在花中舞鞭,真是又美又飒又刺激。
李相夷竟然笑了起来。
她真的好可爱,连生气都让人看着这么让人欢喜。
众所周知,男人是不能被美色所迷的,因为一旦被美色所迷,就要犯错了。
李相夷就犯了个错,不过问题不大,他只是被鞭尾抽到了肩膀上。
但一瞬间他就痛的脚步都乱了。
果然不愧是血域天魔亲手炼制的烈火焚天。
好在意识到真的把鞭子打到了李相夷身上的桃公主吓得收了手。
李相夷捂着心口,低头一看,只有外衣破了,但血却已经渗了出来。
烈火焚天,皮开肉绽,李相夷差点没痛的晕过去,抬眼看了看他的姑娘。
桃公主吓坏了,拿着鞭子的手放在身后,一直像后退着,害怕的摇着头,一副快要哭出来的样子。
李相夷忍着痛飞身过去拉住她,才没让她自己掉下树去。
姑娘却像是他会打她一样,害怕的闭上眼,眼泪大颗大颗的往下掉。
李相夷匪夷所思的笑出来,这姑娘,为什么每次伤了他,自己却哭的像是被欺负的人一般?
李相夷温柔的说道:“别哭了,我没事。”
姑娘这才睁眼,恐惧的看着李相夷胸口的血迹。
李相夷以为姑娘是怕血,便用手挡住,笑着问:“你伤了我两次,不知道可不可以换姑娘的芳名?”
姑娘疑惑的看着他,眨眨眼,声音还有些轻颤的说道:“桃夭,我叫桃夭。”然后她又看向李相夷捂着心口的手问道:“你···不痛吗?”
怎么可能不痛,李相夷的笑都维持不住了,原来这烈火焚天,不是痛那一下,是越来越痛呀。
姑娘赶紧扶住李相夷,急切的说道:“屋子里有药,我带你去擦。”
说完却顿了顿。
原来李相夷刚才怕她掉下去,一只手捂着自己的伤口,另一只手下意识的搂住了她的腰。
李相夷尴尬死了,他真的要成一个登徒子了,当真每次见姑娘,都要轻薄人家。
回到房里,桃公主把李相夷安置在床上,赶紧翻箱倒柜的找药。
她是有药的,长鞭打人一鞭就是皮开肉绽,两鞭下去就可能要人命,即便原本是没有药的,但封情也必须想办法配了。
可是桃公主忘记了,她打过人,从来不负责善后,封情给她准备的药,她早就不知道扔到哪里去了。
桃公主咬着唇想了半天,回头看见李相夷依然捂着心口闭目调息,低下头,把抽屉里上好的金疮药拿出来,又从头上拔下尖锐的金钗,挽起袖子划开手腕,汩汩的鲜血流了出来。
等到血把药浸透,原本就娇气的桃公主痛的眼泪又流了出来,才给自己的手点了穴道,又用纱布用力裹上止血,可手腕上的血哪有那么好止的,依然不时渗出血来。
桃公主没有多管,擦掉眼泪,盖好袖子,拿好纱布和混好的药粉,就端到李相夷身边。
桃公主正要伸手解李相夷的衣襟,却被李相夷拦住,他虚弱的笑笑:“我自己来吧。”
桃公主放下手看着李相夷,李相夷等了好一会,也不见她回避,只好笑着道:“桃姑娘,麻烦回避一下吧?”
桃公主不解的歪歪头:“为什么要回避。”
啊这···
李相夷耳根又红了,这姑娘,难道连男女授受不亲都不知道吗?
额,可他自己都不曾注意,都轻薄了姑娘多少回?
李相夷不敢说话了,只是默默的拉开衣襟,拿起放在药粉上的金钗,愣了愣,看向桃公主的发间,随即低下头,用金钗挑起药粉,擦在胸口上,又给自己简单包扎了一下。
随即,李相夷做了一件很不君子的事情。
他用纱布擦了擦金钗,便和混好的那瓶药粉一起揣进了怀中,假装若无其事看向姑娘懵懵的眼神。
桃公主不懂这含义,只是看着自己的金钗被李相夷收入怀中,眨眨眼,小声说道:“那是我的金钗。”
李相夷顿时耳根灼热,强自镇定道:“我得拿来上药。”随即他轻柔的说道:“下次,我还你一支。”
李相夷自以为表达的很明确了,但他却不知道桃公主一点都不懂,她自小在南胤长大,这种婉转的话,她根本听不懂。
桃公主莫名其妙,这根金钗也就是前几天到这里来玩的时候街边随便买的,她每次都买好多,拿走便拿走了,她也不至于多在乎。但这支钗子是她最近的心头好,算了,他要拿就拿吧。
桃公主问道:“你今天是以为地和宅子是我给你的才来的,现在知道不是了,下次你还来做什么?我马上也要走了,不会留在这里的。”
李相夷赶紧问道:“你要去哪?”然后他赶紧解释道:“我是以为是你,所以才来的,但我也一直在找你。”